行衍蓦地回头，尖锐的爪子就抵在他的眼睛前。灼伸出一只黑色的手，挡开了那只爪子，声音说不出的阴冷“拿开你的爪子。”

白发赤瞳的少年冷笑一声，将行衍上下打量一番，竖瞳里毫不掩饰的杀意让行衍汗毛耸立。他不记得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狐子，行衍边想着，边后退了半步。

“你看到了吧……”狐子冷眼看着行衍“那两扇门中的内容。”

行衍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仍然点了点头

“我看到了哥哥与姐姐……还有父亲和母亲，大家都在昆仑的山上，日子虽然艰苦，却不会被人类打扰。”狐子神情中闪过一丝难得的怀念“那是我能记得起的，最幸福的时光。哥哥最爱山上的雪莲，姐姐是狐族少见有特殊天赋的孩子，大家都很爱彼此……我……我看到了……明明是那么美好。”

狐子说到这里，语气骤然一变，怒目圆瞪地看着行衍，“都怪你们人族，都怪你们人族的预言……哥哥姐姐都被选为祭祀的狐子。”他怔怔地看着一尘不染的地面，声音却像是滴着血般痛苦“姐姐被扒皮抽筋，悬在仙门供人展览……直到最后一滴血流干之前，她一点反抗都没有。哥哥……哥哥被人族折断了四肢，万箭穿心而死……父亲疯了，母亲从雪山上跳下去……狐族的幼子，死得只剩我一个。”

他僵硬地回头，那双眼睛里的恨意毫不掩饰“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的预言，人族便将我们屠杀殆尽……逼入雪山还不满意，要将幼子活活折磨死。”

行衍神情中有掩饰不住的错愕。他听过历代狐子的下场都很惨，却没想到……

“哥哥，离远点，他已经疯了。”灼的声音低低地传过来，行衍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狐子歪了歪头，继续癫狂地自言自语“人族那样信奉神树预言，我便要先杀了最厉害的仙门，再将神树彻底毁掉……神树……神树古界。”

赤瞳中突然闪过一丝光，狐子仿佛猛然清醒不少，他转头看向行衍，片刻后极为暴怒地问：“人类，你为什么魂魄完整了？”

行衍没作声，他能感受到狐子散发出那股无法遏制的杀意，只要他答错一个字，连灼也会跟着受伤。

不过……他神色一凛，隐约记起狐子曾跟灼说过，魂魄不全之人是开启神树古界的条件。

可他们分明在无光渊……

黑色的小手轻轻地拖住了行衍的脸，灼猜出了行衍的想法，他不愿意。

“神树古界在这附近对吗？”行衍还是问了出来。

狐子的视线投向行衍的颈间，似乎在嘲笑灼的形态般低低笑了一声“你还不算太蠢，但是没用了。”

见行衍还在晃神，狐子挑眉冷笑一声“反正也出不去了，不如告诉你。”

少年眉目之间的癫狂逐渐消失，被恨意取而代之。“无光渊的中心有两道门，就是你来时见到。一道是绝————你会在这扇门里看见你最害怕和恐惧的事情，另一道是妄————这扇门里有你最贪恋的记忆。”他顿了顿，“想要出无光渊，唯一的钥匙便是一个魂魄不全的人。作为代价，从那人踏入无光渊开始，整座镜目迷宫便会阻止他往前。”

听着狐子的描述，行衍神色复杂。

狐子看着那团黑色物体，皱了皱眉头，道出了行衍所问的关键：“无光渊的出口，便是神树古界的入口。”

两边之人都安静下来。

行衍摸着黑色物体，一道声音却忽地传入他脑海中。“适才狐子只说缺魂之人是钥匙，却没说作为钥匙的后果。哥哥，我们的确拿着那把钥匙。”

沉默着，行衍在一瞬间就明白了灼的意思。

一魂一魄的人类————荀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