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阿尔塔站到镜子面前的那一刻，哈利和罗恩看到无论在谁口中、谁面前都一幅游刃有余姿态的阿尔塔凝固了，那温和的笑意也失去了温度，唇角的弧度仿佛苍白的石膏像一般固定在脸上，给人一种恐怖谷效应造成的似人非人的惊悚感。

之后阿尔塔脸上的表情就很难形容，整体虽然还是维持着微笑，但因其中蕴含的情绪太过复杂而变得扭曲而狰狞，透出一股狂乱的疯癫，那双浅灰的眼死死盯着镜面，眼中仿佛掀起了一场暴风雪，过于强烈的情绪自眼底的冰层中溢出，又被风雪掩盖。

不止罗恩，连哈利都在某一瞬感受到自阿尔塔身上传来的动静，有什么冰冷尖锐且极其危险的东西在那副皮囊下蠢蠢欲动。

“阿尔塔？”哈利小心翼翼地唤着立在镜前的少年。

那呼唤终于将阿尔塔自自我思绪中唤醒，想起自己站在霍格沃兹，站在厄里斯魔镜之前。

好吧，好吧。就当我是彻底疯了。阿尔塔反而感到释然，仿佛高悬的利剑终于坠下。他呼出一口气，将激荡的情绪慢慢压回去，那温和的表象又盖上脸庞，眼中的神色却越发坚定。

那只靴子终于落地，蒙在眼前的迷雾被拨开，于是前路清晰可见。

“你没事吧。”罗恩纠结地说，“你刚刚站在镜子前的表情像是要生吃了谁，所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阿尔塔刚刚平缓一点的表情又变得微妙起来，眼睛下意识看向一旁，仿佛那光滑的镜面仍在身旁，放轻了声音，缱绻得仿佛在诉说爱语，但语气间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情绪，“我看到了我的痴念，我的执望。”——我此生的爱恨所向。

那似是疯癫的神态只持续了一瞬，随后少年脸上又恢复了原本的温和，那皮囊之下动荡的东西也随着理智的回归而平息：“抱歉，或许现在不是一个倾诉的好时机。我们回去吧？”

哈利和罗恩懵懂地点头，觉得阿尔塔似乎回答了，又什么都没告诉他们，他们唯一清楚的便是至少今天，他们不会得到除此之外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