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决赛前的最后一个训练日。
Wings的众人和青训队打完比赛又认真复了盘，但却默契地谁都没有率先离开。哪怕是平日里最着急下班的谭山，也没起身。
机房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半决赛的对手并非善茬，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虽然说像谭山、徐晓慧两人对输赢没什么太大执念，但要是输得很难看，面子上也说不过去。
莫羽扫视了机房里的每一个人，叮嘱道：“半决赛是五局三胜，我们就算慢热一点，也还有很多翻盘的机会。”
话音刚落，叶之的回答清晰响起：“好。”
莫羽想，似乎每次都是叶之第一个给她肯定的回应。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好字，却让她感觉到了温暖和可靠。
甚至，让人有点贪恋。
“总之，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携手冲进决赛。”莫羽的声音笃定，如她在参加节目第一天一样野心勃勃。
机房响起此起彼伏的好声。
场记喊了cut，今天的录制终于告一段落。
莫羽闭目靠在椅背上，凝结的眉头有散不开的忧心忡忡。
徐晓慧戳了戳莫羽的脸颊肉，安慰道，“别苦恼了，我给你发个我在字母站刷到的搞笑视频！”
叮——
微信消息应声弹出。
“不好笑你找我！”徐晓慧甚至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
莫羽好奇地打开这个名为《大影帝，但电竞菜鸟》的视频。
只十几秒钟，她就扑哧一下笑出声，原本紧绷的肩膀也跟着欢快的音乐放松下来。
“嘿嘿。”徐晓慧会心一笑，很满意莫羽现在的状态，深藏功与名地收拾好东西，朝着经纪人的方向走去，“那我先回去啦，等会儿还有个工作。”
“嗯嗯，拜拜！”莫羽按下视频暂停键，这才转头和徐晓慧道别。
然后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手机里的视频。
为什么叶之这么严肃的人，在粉丝的剪辑之下，在节目里显得有点笨拙，又莫名带着点儿可爱呢？
视频里，明明前一秒还是穿着西装帅气戴耳机的叶之，下一秒就是一边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一边屏幕里的小人应声倒地。
但叶之就是特别不服输，可谓是斗志满满地出发，然后光荣负伤地归来。屡试屡败，屡败屡试，配上音效，搞笑程度翻倍。
莫羽被这视频逗得嘴角咧到太阳穴，心想不愧是目前的全站热门第一。
一遍放完之后，视频重新开始，莫羽津津有味地复习。
两整遍结束之后，她终于心满意足地退回了聊天界面。
“看什么这么高兴？”叶之好奇地靠近莫羽，一脸好奇。
莫羽下意识就把手机递过去，“徐晓慧这不是给我发了个视频么。你看，是不是和平时的你挺不一样的？”
转过去的时候是高高兴兴分享快乐，但不到两秒钟，莫羽就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自己的聊天屏保是叶之新剧《迷探》的路透现场照片，虽然只是背影...但是叶之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啊？！
救命！这掉马可谓是来得猝不及防......
原本她还以为微信聊天背景这种特别私人的界面，应该怎么都不会被注意到的。
但木已成舟，人生没有撤回键。
心如死灰的莫羽仿佛机器人一般机械地将手机收回，头跟着缓缓回转，然后咔哒一声按下了黑屏键。
她感觉自己呼吸都要停滞了。
度秒如年，应该形容的就是当下。
偏偏这时候，叶之不动声色。他既没有戳破她，也没有当作没看见，只是饶有趣味地盯着她浅笑，令人看不透。
莫羽被盯得心跳加速，面色发烫。
她更煎熬了，好像有一根羽毛在心尖挠痒似的，轻飘飘地戳一下后离开，又在以为不会再出现时再戳一下。
叶之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莫羽甚至破罐子破摔，觉得如果就此掉马个彻底，那倒也能大大方方公费追星，不必再如此小心翼翼，又提心吊胆。
叶之终于开口，打破了暧昧的对视。
但说的话依旧暧昧不明。
“嗯，挺好看的。”
“啊？”莫羽愣神，被这似乎是双关的回答闹得更搞不明白了。
好看指的是什么？是这个视频好看，还是她设置的聊天背景好看？
还是说，其实叶之根本没认出自己设置的背景？
纷乱的猜测将莫羽淹没，她胡乱应了声“是”。
然后，借着上厕所的名义，莫羽低着头离开了眼下这个奇妙氛围的场景。
逃避可耻，但应该有用。
镜子里的自己耳朵涨得通红，看上去像是喝醉了一般。实际上，她现在的脑袋的确与酒醉后晕乎乎的状态别无二致，双脚也仿佛踩在云端，软绵绵的。
她赶紧打开水龙头，用手将自来水哗哗地拍打在脸上。
冰冷的触感让她瞬间打了几个哆嗦。
这下清醒了！
“加油莫羽，你是真正的勇士！”莫羽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打气。
而且，看起来叶之并没有很排斥自己的样子？
莫羽试图安慰自己。
*
过了好半天，莫羽才整理好心情从洗手间出来。
但一推开机房的大门，想象中空荡荡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叶之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坐在电竞椅上。
他没有回去休息？
好吧，确实也是他的风格，莫羽失笑。
她缓步走近，发现叶之正在用小号打排位。游戏看上去是随机组队的一局，屏幕里的小人正积极地探索着地图，留意着敌人的方位和距离。
叶之完全投入在眼前的比赛，并未有机会抬头和她打招呼。
莫羽也没在意，她安静地在他的身旁坐下，观看起他的操作来。
叶之嘴唇紧闭，全神贯注地操作着屏幕里的小人。
莫羽回想起来，好像叶之紧张的时候，嘴唇就会抿得特别紧，仿佛一条直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