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一共三天，前两天都是全系的人在一个大的阶梯教室里，最后一天考场变成小教室，赵晟和范家齐被分到同一个考场，两人说好早上在宿舍和教学楼之间的路口集合，赵晟一早就等在路口，却久久没看到范家齐的身影。

连早上起晚的叶安都在周旸的催促下出了门，他们路过赵晟时，叶安纳闷地问：“还在等家齐哥吗？时间恐怕来不及了。”

赵晟抬腕看表，确实快到考试时间了，但还是说：“我和他说好了在这里等。”

叶安点头，“那你看着点时间，千万别迟到了。”

赵晟：“没事，你们先走吧。”

叶安随即推着周旸的肩膀，“快点，我们的考场在五楼，这个时间坐电梯肯定人很多的。”

周旸个子那么高，却像没什么力气一样被叶安推着往前走，他声音很冷淡，“还不是因为你昨晚睡得太晚，早上叫你也不醒。”

叶安反驳：“那也要怪你睡前非要给我押题，搞得我心里没底才会失眠。”

周旸说了什么赵晟就听不到了，两人边拌着嘴边走远了。

赵晟还是站在路口望向校门的方向。

离开考的时间越来越近，再不走赵晟就真的来不及了，他拿出手机想问范家齐到哪里了，是不是忘了考试时间。

电话打过去，范家齐很快接起，开口先问他：“阿晟，你在哪里呢？”

没等赵晟回答，范家齐又说：“我已经在考场了，你快点过来。”

赵晟张了张嘴没说话，挂掉了电话。

他一路狂奔到考场，还是迟到了，幸好试卷还没发，监考老师也认识他，破例让他进了门。

赵晟的位置就在范家齐的前面，他面无表情地坐下，对后面跟他小声打招呼的范家齐视而不见。

今天他们上午一共要考两科，一科结束后，范家齐过来搭他的肩膀，嬉皮笑脸的，“你早上来晚了不是在等我吧？”

赵晟没说话。

范家齐看他的神色，摇他的肩膀，“不是真的等我了吧，雯雯今天调休，她说要陪我一起进来，走得匆忙就忘了和你约定的事，到考场才想起来，对不住啊哥们儿。”

赵晟心里有火，他脸色发沉，嘴里说话也不好听，“这有什么对不住的，你不一直是这样的吗？只要有女朋友陪，别的什么朋友都忘了。”

范家齐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赵晟突然这么说。

“阿晟，你这叫什么话？我又不是故意的。”

赵晟拿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开考了。”

范家齐没再说话，讪讪走回去自己的座位。

考试结束后，赵晟闷着头收拾东西，既然程雯今天休息，范家齐会陪她，肯定也就不会按照约定去篮球场和自己还有周旸打篮球了，他不如上楼去找周旸他们一起走。

赵晟心里乱糟糟的，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跟范家齐伤心他也不懂，生气又没立场，怕跟范家齐接触越多自己的那点心思就越露馅，索性想着反正马上放寒假了，他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频繁见面。

他刚把书包背上，肩膀上就伸过来一只手，回头看到范家齐的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打电话。

赵晟皱着眉，刚想把他的手拿下来，就听到他对着电话说，“我先不回去了，在学校，对、跟阿晟打篮球……先挂了。”

赵晟的动作停滞了一秒，范家齐晃晃他的肩膀，帅气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忘了第一次就不会忘第二次。别不高兴啦。”

赵晟心里的火气顿时像破了口的气球，消失无踪。

范家齐不一直都是这副德行，和他生什么气。

难得冬天的好天气，太阳把室外篮球场的地面烤得暖烘烘的，叶安坐在场边的阶梯台阶上，脚边堆着周旸和范家齐的书包。

范家齐之前打过电话，约篮球队的队员来跟他们玩。

几人穿着轻薄的运动衣，周旸和范家齐站在不远处，赵晟站在叶安身边，把书包递给他，回头就看到范家齐幼稚地撩起裤子跟周旸比小腿上的肌肉，末了说：“哥们你这线条真心不错，不壮，但看着就有力量。”

周旸确实不健壮，穿上衣服甚至显得很瘦削，但只有在露出四肢的场合，才让大家看到他的真实身材。

比如现在，他不怕冷地下身穿着篮球短裤，上身同套的篮球服里面套着T恤，一层薄薄的肌肉安分地趴在他的四肢上，线条流畅有力，不比那些职业运动员差。明媚的阳光给周旸的周身镀上一层虚影，周旸笑了笑，“你的也不错。”

叶安和周旸离得不远，周旸不经常笑，如今见到他冷不丁的笑容，让叶安觉得比这正午的阳光还要耀眼。

赵晟看了看叶安，说：“周旸确实帅。”

叶安收回目光，没说话，接过赵晟的书包，放在脚边。

这时，范家齐叫来的篮球队队员也到了，几人很快分了队，篮球被裁判扔上天，周旸平地起跳，稳稳地把球接在手里。

叶安不懂篮球，以前范家齐他们有比赛叫他去看，他也看不太明白，什么防守进攻之类的完全不懂，只知道投中了会得分。

场上的比赛逐渐变得激烈，叶安的眼睛来回看，很快就被周旸吸引。

因为他不论是身高还是长相，都太显眼了，也不知道他有什么魅力，篮球在他手上份外听话。让往东都不会往西的那种。

而且周旸投篮的时候，原地起跳的高度甚至能越过篮筐，投篮进筐的动作自然流畅，看着一点都不费力气。

叶安有点看呆了。

此刻对方球员叫了暂停，气喘吁吁地准备喝口水缓一缓。

范家齐也把他提前买好的水分给自己的队员，周旸嗓子里冒烟，拧开瓶盖喉结上下滑动，一口就喝下去半瓶，他边喝边在周围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很快看到叶安端正地坐在球场边，瘦瘦的一小坨，眼神正往他这里看，周旸心里不由得一软。

他弯腰从地上又拿了瓶水，跑到叶安身边，递过去。

叶安伸手去接，拧了下才发现已经打开了，送到嘴边喝了几小口。

周旸站在他面前，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叶安。

他脸上都是汗，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流到凸起的喉结上，接着消失在T恤领口里。

叶安从裤袋里拿出一包面巾纸抽出一张，向上伸手，“擦擦汗。”

周旸摆手，示意不用，接着随意地掀起篮球服擦了擦额头，问叶安：“冷不冷？”

叶安笑着回：“今天天气好，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