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在公司待了好些年，自然也是身经百战，虽然此番是措手不及，但也不至于毫无经验，他点头道：“林哥怀疑车是被人故意损坏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我也不能下结论，还是要把车送去检查之后才能确定。”林泽清点头。

小陈觉得不无道理，也忍不住愤愤：“这么快的吗？那条微博才发出来一个多小时哎，也就是你进超市不久之后。这人不仅要随时知道你的行程，还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到超市，在地下车库找到你的车，并且这就还需要他清楚地知道究竟哪一辆是你的车。”

“确实很费劲。”林泽清声音有点冷，同时掺着一丝无奈，“但我并不怀疑，有些人的确能有这么闲。”

“我知道了，送完你过一会儿我立刻去调监控。”

小陈也不怀疑，又不太想在林泽清面前总是提起方才这件麻烦又晦气的事情，于是很快应下来。

车里陷入沉默，过不多时，小陈终究不放心，还是开口：“林哥，今天的事情，你别太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听到任何人的关心宽慰，林泽清都会忍不住眼眶发热，他故作镇静，“谢谢你，我没事。”

小陈叹口气。

他那一次在采访现场偶然目睹过林泽清和乔复明亲密拥抱、亲眼见过林泽清和乔复明在一起的样子，也知道现在自己能帮忙的唯有帮助林泽清去调录像，出力很有限，但其他某些人就不一样了。

在公司已经从唐沐那里知道乔复明现在人不在国内，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说两句。

“林哥。乔老师现在......知道这件事情吗？”他小心翼翼问，这件事情太敏感，他甚至吃不准乔复明会是什么态度。

“他还不知道。”林泽清答得干脆，语尾才堪堪露出一丁点落寞和胆怯。

小陈着急，“林哥，你怎么不告诉乔老师？乔老师可以帮你澄清，而且乔老师在圈子里门路广，不是不可以摆平这些事情的。”

乔复明的父亲和家族企业就是现成巨大的靠山，如果乔复明下决心要死保，那林泽清现在的遭遇全都可以一笔抹杀，甚至那些发布过的营销号媒体都会遭殃。

林泽清迟疑，深刻记忆里的不堪让他在这里下意识回避，“他出差了，在国外，下午打个电话，现在应该在飞机上，我不想打扰他。”

小陈听出话里一丝含义，半晌真诚道：“林哥，既然我都知道你们的关系这么久了，其实——乔老师真的很在意你的，我都能看得出来的。”

林泽清心里一动。

小陈觉得林泽清当局者迷，焦急道：“所以林哥，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给人添麻烦，但是你们之间的关系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我觉得你应该尽快告诉乔老师，他应该会和你一起分担。”

林泽清鼻子发酸，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分担，听起来多有分量的词，在这样黯然的时刻像火炬点亮了夜。

本来已经决定不再重蹈覆辙让自己失望的林泽清猛然被点燃一股勇气。

“他现在大概在飞机上，等回到家，晚点我会打电话给他。”

此后一路无话，车终于开进林泽清家的地下车库，小陈一路上十分警惕，绕了两次路，没有发现任何车辆跟踪。此刻终于进入安全地带，长舒了口气，看着林泽清下车。

看着林泽清大衣掀起一阵凄凉的风，他忍不住对着已经走出两步的林泽清喊了句：“哥，你坚持住，一定没事的！”

林泽清转过身来微笑，反过来宽慰道，“我没事，就算有事......要是我以后在圈子里的路真的不好走了，你可以去跟别的艺人，不用再我这一棵树上吊死。”

开玩笑的语气，在凉凉的空气中莫名伤感。

小陈被带得一个鼻酸。

他一直跟林泽清做助理，虽然奖金一直拿的不是在助理中最大的，但每次都不会少了这一份，出差也此次都有或大或小的礼物。而别家大牌艺人对助理吆五喝六的事情，自己也从来没有体会过，即便是做最平常的工作，也总是会听到“谢谢”。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林泽清转跟别的艺人。

“哥，你说什么呢？哪怕你和公司解约自己去开工作室，我也跟定你了。”

林泽清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我要是真的自己去办工作室，刚开始工资会比现在低，你也愿意跟我？”

“那当然。”小陈保证。

林泽清心中暖意十足，伤痕累累之处也得到温和的抚慰，虽然治标不治本，但还是有一定功效。同时，他强迫自己镇定，心底的解约计划不得不提前，逐渐生成一个有形的轮廓。

“那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