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眼泪就是忍不住,一滴一滴砸在谢携肩膀上。
谢携给她擦干净,但越擦越多,“不哭了。”
“对不起,我没想给他跪的,但他都说了要扯我衣服,我出不去,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谢携哽咽着说:“不是你的错……不是。”
维持了一晚上的宁和自此彻底崩盘,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算掩盖住了,但两人都知道,它就是发生了。
舒与乔连续不断地说:“可以上学那天,我很高兴,我穿了最好看的衣服,所以他才看到我的,我错了,我不该打扮的。”
“不是的,是他的错。”谢携双目猩红。
“今天我也是……”舒与乔突然想到什么,挣扎着解扣子,准备脱衣服。
被谢携拦下来,他把她衣服扣好,捧着她脸擦眼泪,“以后都不会看到他了,不会了。”
舒与乔顿然愣住,又来了,脑中的声音又来了,她攥紧谢携的衣服,控制不住地哭,身体不住地颤抖,喘不上气,心脏疼,头疼,胃疼,哪哪都疼……
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疼晕了,舒与乔又闭眼了。
谢携把她抱在怀里,躺下来,他让她不哭,却趁她睡着,偷偷抹眼泪,守了她一夜。
……
窗帘的密闭性很好,即使外面已经大亮了,也没透进来一点光。
舒与乔又做梦了,手一直在抖,不能拿刀,不能拿。
谢携握着她手,给她按摩,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舒与乔感受到谢携的温度,猛然睁开眼。
“又做噩梦了。”谢携把床头的灯打开,“我在这里,天已经亮了。”
“嗯。”
“律师给我发消息了。”谢携吻了下她额头,“等会我们要去一趟警局,把这件事了了。”
舒与乔默了两秒,“嗯。”
“经纪人和助理等会都要过来,我们一起去,不怕的。”
舒与乔点点头。
谢携说:“需要我们提供一下医院的单子,还留着吗。”
“留着。”
那些东西她从来都不会扔,去哪都带着。
“好,时间快到了,咱们起来。”谢携带她坐起来,自己先下床,给她穿好鞋子,“昨天晚上用你的手机跟经纪人谈过了。”
舒与乔还是那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只垂着头。
谢携牵她进卫生间,牙刷牙膏弄好,“我去隔壁换衣服,马上就过来。”
舒与乔拿着牙刷,“嗯。”
等他走后,舒与乔低下头哭,她忍不住怪自己,又哭又哭,怎么第一次犯病从来不哭,现在就老是要哭了。
舒与乔把牙刷放嘴里刷牙,这牙膏太苦了。
谢携过来的时候,她刚好从卫生间出来,脸上带着水。
谢携抽了两张纸,给她擦脸,擦着擦着眼泪又出来了。
“不舒服了?”
舒与乔摇头,“牙膏太苦了。”
谢携当即就把洗漱台上放的牙膏扔了,“等会回来就去买新的。”
“不哭了。”谢携给她眼泪擦干净。
“嗯。”
“今天穿什么。”谢携牵着她进衣帽间。
舒与乔拿了蓝色条纹衬衫和白色阔腿裤。
“好。”谢携转身出去,“我在外面等你。”
随着一道关门声,舒与乔看不到谢携了,她把身上穿的衣服解开,扔到椅子上。
棉质的衬衫穿着很舒服,比昨天那套穿着舒服多了,她想。
谢携在外面问:“换好没。”
“好了。”舒与乔开门。
“我去拿医疗单,放哪了。”
舒与乔说:“你等我会,我自己去拿,不太好找。”
“我在这等你。”
舒与乔转身进衣帽间,在行李箱的夹层里翻出来几张纸,只抽了一张出来,她把另外两张放好,拿着医疗单递给谢携。
谢携只看了一眼就折起来了,牵着她手,往外面走,“他们在楼下等我们。”
“嗯。”
楼下停了两辆车,谢携打开的那辆里坐着王佳悦,乔娥和齐奕。
另一辆车里坐着谢携找来的律师。
齐奕看向舒与乔,她看起来还是那么安静,跟高中时一模一样,明明前段时间在电视上看到的她是会笑的。
“舒与乔,好久不见。”
听到自己的名字,舒与乔抬头,看清前座的人,说:“齐奕。”
齐奕点头,“你还记得我?”
“高中同学。”
谢携摸摸她头,说:“刘瑶的案子,是齐律在处理。”
舒与乔说:“谢谢。”
他礼貌地说:“不用谢。”
乔娥在最后一排,“齐律最擅长打这种官司,很快就能处理好的。”
舒与乔低着头,说:“嗯。”
乔娥一看她这状态,心里咯噔一下,坠到冰湖,她大一时就是这样,一直低着头。
这里人太多,她深知不是说这话的时候,默默憋在心里,即使还没问,但其实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她低声骂了句脏话。
车厢里很安静,没人吭声。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下车,那边的律师找他们汇合。
王佳悦很惊讶,小声跟乔娥说:“这好像是那个很厉害的陈律师。”
乔娥心里正难过着,看了一眼,道:“是他。”
陈律跟谢携打招呼,“谢总,单子都带来了吧。”
谢携把单子给他,“能判几年。”
陈律仔细看上面的字,被吓了一跳,这个出血量,差点就救不过来,他定了定神,“最高能争取到十年。”
舒与乔抬了下头,又垂下来。
齐奕把手上的文件示意他看,“刘瑶那边目前最多能到三年,但还有漏洞可以找,有机会到七年。”
陈律接了这份文件,两人走在前面讨论。
负责这个案子的人已经在等了,看到他们过来,带他们去屋里询问。
谢携的律师确实很厉害,齐奕也是他们那个行业的佼佼者,舒与乔只点了两下头就完事了,全程都是他们在说。
乔娥在旁边问:“你要见见刘瑶吗。”
舒与乔摇头,不说话。
“那就我去找她。”
“我也去。”谢携站起来,手心贴着她脸,“在这等一会,好不好。”
“嗯。”
舒与乔估量着时间,抬头看谢携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她眼泪突然就掉下来,毫无预兆,可能也不是突然,而是强忍到现在。
齐奕注意到了,他顿时停住,其余人全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舒与乔。
那个刚才还十分安静的女生,此时正脆弱地弯下腰,眼泪几股几股地往下砸,一点声音都没有。
王佳悦忙抽纸给她擦,有女警倒了杯热水过去,塞到她手上,但她手抖得不行,根本拿不稳,水被泼了一半到地上。
她垂着头说:“对不起。”
女警背过头,“没事,一会……一会就干了。”
齐奕说:“可以在外……”
有人握住了她手,舒与乔眼睛糊着,但握她手的人是谢携,她知道的。
“不去了。”谢携半蹲在她旁边,小心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在这里。”
乔娥站在门口,泣不成声,刚才,都快走到了,谢携突然往回跑,她跟着回来,才知道原因。
“对不起,我不想哭的,忍不住。”舒与乔握紧他手。
谢携抱住她,“不忍了,我在这里。”
舒与乔说:“我不想在这待了,你带我出去。”
“好,我们回车上。”谢携把她抱起来,大步朝外走。
齐奕盯着他们的方向,那里,空无一人,良久,才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乔娥在门口弯着腰,等她也缓过来后,走进去拉着王佳悦,“走,跟我一起过去。”
刘瑶已经在里面等很久了,迟迟没有人来,好不容易来人了,却不是她想见到的舒与乔。
乔娥的一腔难过全化成了火气,“你真该死。”
刘瑶看她这副样子,猜到可能是舒与乔不好了,笑着说:“我没计划这么多,但可能,结果还不错。”
“舒与乔现在很难受吧。”
王佳悦冲她吼:“你个傻逼,小与姐又没害过你,你有病啊。”
刘瑶笑了下,“我这人最爱面子。”
乔娥顿时觉得过来这边,简直是白费时间,她最后说了句话,“等你出来,娱乐圈就不会再有你。”
刘瑶脸色变了变,但又马上开始笑。
“早就不想干了。”
乔娥瞪了她一眼,恶心再看到她,直接走了。
至于严并,那是真的在他身上多花一秒都是污染生命,没人打算去见他。
乔娥回去找两位律师聊了下后面的事,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往车上走。
舒与乔靠在谢携肩上,闭着眼睛,可能是又睡了。
乔娥带着王佳悦坐到后排。
过了好久,她突然听到谢携的声音。
“她,是不是,生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与的家庭是打压式教育,所以她就是会自卑,即使她能感受到小谢很爱她,但心里那道坎还是会让她没有自信。
这段情节我自己也是在犹豫,奈何这本书最初的设定就是这样,改不了,所以再难写也得写完这段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