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斯年手心被握住,慢慢揉搓,冰冷的指尖渐渐回暖,她愣愣的抬头,这才发现顾漓已经睁开眼,紧盯着季文柏的双眸中冷意泛滥。
季斯年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委屈道:“他们欺负我。”
郎远摆摆手,“季先生只是太生气了,而且季先生肯定没想砸季小姐的,不然也不会砸在墙上了……”
话还没说完,一个杯子直接擦着他的脸颊飞过,脸被杯沿直接划破,血慢慢流了一整张脸,看起来特别恐怖,郎远也被吓得僵在原地。
顾漓一手摸着季斯年的头,冷淡道:“我也很生气,杯子也没直接砸到你。”
杯子是不是想砸季斯年的,顾漓一清二楚,如果不是她察觉到了什么,速度快了点,那力度,那位置,季斯年怕是会受伤。
季文柏看她这么不懂规矩,上来就把郎远伤了,皱着眉道:“这位小姐这里不欢迎你这种没有……”
季文柏看着朝他砸过来的杯子瞳孔微缩,狼狈躲开,只是碎开的碎片依旧割伤了他露在外面的皮肤。
季文柏震怒,指着顾漓道:“出了这房子,希望你还能安安全全!”
顾漓,“谢谢,我会安安全全的,不过下次你再这样,我可能就会很不开心,如果我很不开心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所以,你下次别在做类似的事了。”
说完贴着季斯年的耳朵低声问道,“东西拿到了,我们要走吗?”
季斯年起身牵着顾漓往外走,走到一半回头看那两个狼狈的人,笑得很开心,“季文柏,别老想着威胁人,你可以去看看那东西还在吗?还有别想着报复,她是我的人,没有那些信,你自己掂量一下吧。”
说完也不顾季文柏巨变的脸色,拉着顾漓就走。
顾漓被季斯年塞进车里,凭空取出一叠信,递给季斯年。
她没猜错,信被季文柏藏了起来,在那个房间她没有找到,但很亲幸,季文柏从来没进过那个房间,她从那个房间里分辨出了和季斯年有关的气息,从其他房间再去找这抹气息就简单多了。
只是她不太理解,季文柏和季斯年的母亲不是夫妻吗?夫妻不都像顾柔谨和闻听寒那样一样吗?气息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
季斯年接过那些信,这些信都被用碎花信封装好了,有的新有的久,封存的很好,起码看起来季文柏没拆开过。
她盯着那些信一动不动,顾漓问道:“不打开看看吗?”
季斯年抬眸,精致的脸庞在阳光的映照下少了几分面对季文柏时的刻薄,多了些许害怕和落寞。
她的嘴唇微颤,声音沙哑,“现在不是时候。”或者说不是地方。
顾漓没问什么是对的时候,就想季斯年之前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想说就会说,自己问了可能就越界了。
季斯年将每一封信的边边角角抚平,有的地方因为时间太久远有些褪色,她执拗的摸着那边,好像多摸几次颜色就能回来。
顾漓乖乖的看着她,不催促,很好脾气。
季斯年和自己生气了一会后,将信小心翼翼放好,沉默的发动车子,带着顾漓朝着郊区驶去。
何滢的墓地选在了城南最贵的山头,是季文柏安排的这一切,毕竟那个时候季斯年还小,何滢的父母也都去世了,何滢的父亲是一个孤儿,没什么亲戚,母亲死的早,后来她父亲的公司陷入了经济危机,母亲那边的亲戚直接断了联络,基本等于没有任何比季文柏身份合适的了。
季文柏当年觉得要给何滢最好的,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不想着对一个活着的人好,却想着给一个死人最好的。
他不会在知道何滢患上恶性肿瘤晚期的时候去看看她,而是为了他的宝贝儿子跟别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
他总是做这些自认为深情的事,却不知道在明白这些事的人眼中,他到底有多恶心,他还反过来觉得季斯年害死了何滢,季斯年叛逆,季斯年没有教养。
因为是最贵的墓地,所以一进门保安就拦下了两人,做了身份登记才让两个人进去,不过车不能开进去,说是防止不小心按到了喇叭扰乱了逝者的清净。
季斯年坐在车上,靠着窗,看着外面不远处排列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墓地出神。
她虽然很恨季文柏,但她我总觉得季文柏有一句话没说错,如果何滢不是带着她出去旅游,但凡有一个大人在她身边,是不是就会发现她身体的不对,是不是就能尽早进医院救治,而不是从一发现就是晚期,那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失去妈妈了?
所以她一直都是怪自己的,每年季文柏带她来的时候,她都怕妈妈怪她,怪她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怪她跟着季文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