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
车开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外面的雨如天气软件中说的越下越大。
车稳稳的停在一处荒凉的山脚,顾漓看着睡得正香的季斯年想等她醒了再说,然而司机将车子熄了火,没降下挡板,而是扭头敲了敲,“老板,到了。”
季斯年的睫毛颤了颤,没睁眼脸上就已经布满了不耐,顾漓知道她有起床气,将手塞进季斯年的手心。
季斯年习惯性捏了捏手里的东西,手感细腻,骨节分明,与那柔软的棉质分明不同,她睁开眼,迷茫地看着手里顾漓被捏红的手,半撑着身子问:“怎么还上赶着被捏呢?”
顾漓抬手帮她揉了揉压了一个多小时有些红了的脸,“你有起床气,没得捏会更气。”
顾漓揉捏中带着灵力,季斯年舒服地眯了眯眼,将脸贴得更近,“嘶,阿漓这么好,真的会离不开呢。”
顾漓一怔,看着满脸享受的季斯年,小声道:“不离开才好。”
声音太小,季斯年本身刚醒,脑子不太清明,隐约只听到“才好”两个字,“你说什么?”
顾漓说:“没有。”
司机再次敲了敲挡板,“老板,到了。”
季斯年撑着顾漓身上起身,应了声“嗯”。
季斯年将车窗降下一条缝,风卷着雨从缝中溜了进来,砸在她的脸上,有些凉,她皱了皱眉,总觉得脸上黏腻的难受。
顾漓叠在季斯年手上,将那条缝合上,从随身空间拿出手帕,认真地擦去她脸上的雨水。
季斯年眨了眨眼,任由她帮自己,看着外面的雨,叹谓一声,“这雨真大啊。”
司机撑着伞打开后车门,将伞递给季斯年。
顾漓跟着出来,司机同样递给她一把伞,顾漓疑惑,“斯年,我们这是去哪?”
季斯年抬头,将伞挪开了一点点,月光被乌云尽数遮住,黑夜中只剩下车灯一处亮色,雨砸在伞上,地上,还有车上的声音很大,空气中带着土腥味,不算难闻。
“下雨了呢。”季斯年又是一声感叹,紧接着看了眼顾漓,语气中有些遗憾和委屈,重复了一遍,“下雨了呢。”
顾漓刚想问怎么了,季斯年又挂上了一开始的笑容,透过车灯看向荒凉的山,“唔,十几年没来荒废了?”
司机回道:“隔壁开发了一个新的旅游点,这边来的人就少了,而且这座山上没什么打卡点,来的人更少了。”
季斯年说:“这么大的雨,不会山体滑坡吧。”她想来看,并不想死。
司机来之前明显查过资料,“从地质来说不会。”
季斯年说:“山上还有躲雨的地方吗?”
司机:“有的。”
季斯年:“那你在车里等着就好。”
司机:“好的。”
季斯年转头看向站在那撑着伞,在黑夜中一身白衣,露出半张脸,看得不真切,却也知道那人在看她,“阿漓,去看日出吧。”
顾漓将伞抬高,脸上露出讶然的神色,“可是在下雨。”
“谁规定下雨就不能看了?”
“能。”
山还是十几年前的山,路还是十几年前的路,或许多了些荒凉,但好在没荒到杂草将路掩盖。
季斯年出门时做好了准备,没穿那几双恨天高,而是挑了一双白色运动鞋,只是依旧穿着一身艳丽红裙,裙尾被溅起的泥土染污,她自言自语道:“运气还不错,路起码能走。”
这座山不算高,路也挺好走的,这也是为什么没人来这边的原因,一个没有任何优点的山,确实没有成为旅游点的优势,但对于季斯年来说刚刚好,没有别人打扰,没有被别人认出来的可能性。
到山顶的时候也已经五点了,雨也比之前小多了。
山顶的那个观光点确实还在,很大的一片空地,一边有一个孤零零的小亭子,亭子有些破旧,不过挡雨还是够了的。
亭子在这没人打扫,上面积满了灰尘,甚至有几处裂缝中还长出了杂草,季斯年没管席地而坐,伸手感受着雨丝从手中划过,“阿漓,雨小了。”
“嗯。”顾漓皱着眉望着季斯年,现在的她很不对劲,她明明很爱干净,却不在乎满地灰尘,也总是自言自语。
季斯年蜷着腿,双手将腿抱在胸前,下巴搭在膝上,歪着脑袋,“你说会有日出吗?”
“你想看吗?”只要顾漓想,日出而已,十分简单。
季斯年明白她的话,摇了摇头,“太容易得到的就显得很廉价,再等等吧。”
再等等吧,说不定就有日出了呢。
风携着雨蹭着季斯年露在外面的肌肤,单薄的红裙根本挡不住初夏雨夜凌晨的凉,她打了个冷颤,随后带着温暖的外套落下,将她整个人套在其中。
顾漓蹲在她面前,揉了揉她不自觉蹙起的眉头,直至眉心展开,“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你不和我保持距离,却依旧在意就在你身体里的神魂,但是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着你。”
独属于女孩子不明显的喉结滚了滚,“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也都支持,但是我想说,季斯年,我喜欢你。”
季斯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喜欢你。
那认真的喜欢声还在耳边回荡,和顾漓相处的不久,又像是很久,她能感受到自己在顾漓那边是特别的,就算是一开始的女朋友也是因为利用得来的,所以她从来没将顾漓真正当做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