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没什么可骄傲的。
熟能生巧。
也叫笨鸟先飞。
果不其然,陈魏之重新抬起眼睛的时候,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他笑着把手搭在我的手上,眼皮都不眨,说:“小意,咱们都是睡一张床的关系了,还连名带姓的叫?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勉强原谅你,但你这两年一直都叫我哥哥的。”
我任由他手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表情没有变化半分。
“不可能。我喜欢一个人睡。”我直直地跟他对视。
陈魏之显然以为我会诧异会惊奇,万没料到我是斩钉截铁地反驳。
但他变脸的速度向来惊人。
“怎么不可能?人是会变的,你忘了我们相处八年的时间了,水滴石穿了都。而且,我那么爱你,你可不能赖账。”他又扯起说谎时的假笑。
我看着他的笑脸直犯恶心,皮肤上传来的温度更是膈应。
他这个时期正洁癖呢,是受不了跟人同床的。
哪怕是我,也从来没跟他一个屋里睡过。
后来还是专门在家里空着一间客房独独摆着张床供我们欢情。
可笑不,主人搞得跟偷人似的。
这样的陈魏之也配提爱字?
上辈子求之不得的东西,现在听上去唾手可得,反而是癞蛤蟆爬脚面一般的折磨。
而他这会儿说这等假话,不过是想戳破我的破绽。
我也不跟他扯皮,直言:“我没有哥,我要见我爸。”
按照陈魏之的喜好,我该顺着他的话打个千儿,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顺带叫声哥,上一个话题才能翻篇。
只不过,我现在可不甩他。
上辈子脸都笑酸了,嘴都咧歪了,也没换他痴心不改,现在有重新洗牌的机会,我又不贩剑。
我失忆了。
这根鸡毛令箭不知道能支撑多久。趁失效前好好用。
陈魏之又一次表演了个变脸。
“你说什么?”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融。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趁机抽回手,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搞半天,陈魏之的死穴在这里。
看来我那甩手掌柜的爹,在陈魏之这厮心里还是有些许分量的。
也是,陈魏之再牛,现在也不过是半大孩子。
而我爹已经是享誉半球的学者了。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爹的古板是整个宇宙都知道的。
别说他的独子十八岁就搞对象,更搞一个带把的,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了,一准火速发明时光机把陈魏之杀死在细胞阶段。
这也是我上辈子窝囊一生,都没跟爹说我跟陈魏之的事。
在他老人家眼里,我和陈魏之只是朋友。
也只能是朋友。
陈魏之显然比我还清楚这一点。
他没拿下我之前,怎么可能让我见我爹。
而且我和他,谁对老爹来说更重要,不言而喻。
“难道我不能见我爸?只要他点头说你跟我睡一块,我也就无所谓。”思及关键,我扯出一丝冷笑来。
说起来,被陈魏之禁足的后七年之中,我见老爹的次数寥寥。
算来算去,不超过两只手。
这么一提起,我还真有点想他了。
而且眼下这个情形,陈魏之哪怕为我考特级厨师证,也比不得我亲爱的连鸡蛋都不会炒的老爹。
我宁可跟着老爹喝西北风,也不愿咽一口陈魏之炖的鲍鱼燕窝。
嘿,看来我还是有几分傲骨的。
前提是老爹这个靠山能让我靠得住。
“小意,你是不是记得什么?”陈魏之的脸色几经变幻,颇怀疑地睨着我。
他掌控惯了我。
这回车祸,可真是完完全全超出他的的控制范围了。
我醒来不仅不信他编的鬼话,还振振有词的另有要求。
这可是在陈魏之面前从未出现过的何意。
我也没想到只是不顺着陈魏之的思路做事,就如此畅快自在。
虽然我现在四肢都瘫在床上,除了动动嘴皮子,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但凡事开头难,接下来会是什么样子的变数,谁都说不清。
“记得记得。”我煞有介事地顺着陈魏之的话点头。
随即在陈魏之露出惹人厌的喜色之前,呵出一口气:“记得我爸很疼我。我也很想他。”
不容易,我终于在陈魏之面前说了一句实话。
其实,不管是失忆也好,还是想要见爸爸,都只是为了触怒陈魏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