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J市的秋天短暂得像纲哥的笑脸,等再次回过神来,H中的银杏树只剩下一枝枝皴裂的枝干直指天空,满地的金黄也消失得像再也没有飞回来的纸飞机。
秋收冬藏。
该表达的心意终究开不了口,缠绕的情丝却攀攀援援,随意蔓延。
苏亦醒闹出来的几桩荒唐事随着他转学去了外地而终于尘埃落定。
学校里的新闻传播得快,却也消失得快,没几个星期,除了当事人心里还留有一丝尴尬外,其他人就连这“笔落文学社”第一届社长的名号都不记得了。
在凌时和成迁的推波助澜下,陈薇如愿以偿当上了第二届社长。
上任后的陈薇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虽然做事还有些小心翼翼放不开手脚,但总算按部就班地将文学社和校报创办了下去。
而那顿邀约很久的饭终究是推脱不掉了。
陈薇坐在肯德基里,忐忑却又期待地盯着落地窗外。
今天的她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经过一整个燥热的夏天和倏然而逝的秋天,陈薇原本的齐耳短发已经留长了。
自从小学三年级被妈妈以“影响学习”为由哄骗剪短了头发后,这还是她第一次留长发。
长发披肩的她显得更加温柔,眉眼间也多了丝坚定,看来文学社的工作的确磨炼人。
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凌时终于出现在了落地窗外。
今日他依旧穿着一件白色卫衣打底,外面套着放假也一直穿的冬日校服外套,敞着怀,脚下也依然穿着未知品牌的运动鞋。
凌时看到玻璃后的女孩子,漫不经心地招了招手。
这顿饭实在是盛情难却,只是前一日陈薇那一副“你再不答应我就哭”的表情吓到了他,他只得前来赴约了。
一想到出门前成迁那句“数学物理化学各一张试卷,今晚9点前给我”,他就直叹气,怀疑对方别有用心。
这难能可贵的美好假期啊,怎么就不能瘫在他的小床上看完他刚到手的蔡骏大大的《荒村公寓》呢?
凌时推开门走了进去,在“欢迎光临”中径直走到陈薇面前坐了下来:“早啊陈薇,我迟到了?”
“没!”陈薇立马否认,“是我来早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点。”
凌时扶额:“我只是答应你来吃这顿饭,可没答应让你请客,何况我们21世纪大好青年怎么能让女孩付钱呢?”
陈薇咬了咬嘴唇:“但是你帮了我那么多次,我只是想表达我的谢意。”
凌时无奈:“我们都是同学,我帮帮你,你帮帮别人不都是举手之劳嘛,不用那么客气。”
听了这话,陈薇却没有露出一丝喜色。
原来只是同学而已。
“那我们AA吧,也不能让你请客。”陈薇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失落。
“行啊,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点单。”只要不沾别人的光,AA也可。
“都行,你看着点吧。”
凌时转身走向了点单台,只留下陈薇一人坐在位置上。
她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封印有樱花花瓣的信封,封面上简单的写着几个字:
To凌时
她盯着“凌时”两个字发了一会儿愣,又把信封重新塞回了挎包里。
凌时走到点单台,一抬眼就看到了个老熟人:“嘿温言,好久不见。”
虽然就在隔壁班,但温言一向神出鬼没,况且她又是曾经自己的“绯闻女友”,怕影响对方的凌时从未在学校主动接触过她。
“凌时?怎么?拿到稿费了?”温言之前也知晓了些许凌时的家境,知道他一般不会如此奢侈①。
“额,这事说来话长,”凌时挠挠头,不知要从哪一句开始追溯起,“你又来打工了?”
“不然呢?生活费画材费总要自己赚的。你要点什么?”
“哦,一包中薯,一份黄金鸡块,两份吮指原味鸡,两杯中可,哦对了,一杯不要加冰。”
“嗯,两杯?还有别人在?”
“嗯,陈薇,我帮了她一点小事,她偏要请我吃饭。”凌时还是言简意赅解释了一下。
“嗯,”温言朝凌时示意的方向瞥了一眼,恰巧看见陈薇把一个粉色信封塞回了包,便多嘴了一句,“怕不是吃饭这么简单。”
“啊?”凌时追问。
“没什么。你的餐好了。吸管自取。好了,下一位。”
凌时:……
凌时端着餐走回了位置,见陈薇正发着呆,便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是文学社的事情太多太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