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吝回到租住的公寓，明明只是去当人形背景板，连点缀娱乐圈盛况都说不上，结果却累得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把自己摊成一张绵软的饼。

他偏头看床头的时钟，差十几分钟就是第二天，也不会再听见有人祝他生日快乐了。

沈吝不介意在今天这个日子把自己弄得忙碌一点，至少没空想那些令人不快，乱七八糟的事了。

他继续放空自己。

人的脑子一旦停止运转，感官就会变得敏锐起来，若有若无的木香一直缠绕不散。

那是楚自沅身上的味道。

准确说，是沈吝曾经的味道。

“你知道记者问玛丽莲·梦露，你穿什么睡觉，她回答的是什么吗？”

楚自沅说，“不知道。”

“她说，我只穿香奈儿五号睡觉。”

楚自沅的眼神暗了暗，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那你呢？”

“法布勒斯。”

一支令所有人疯狂的法布勒斯，渲染着异国他乡的夜，给一段际遇打上了香艳的标记，沉沦的两人在黑暗中寻找慰藉，碰撞，释放，再交缠着陷入深眠。

分手后，沈吝再没用过这款香水，这种味道也被他刻意地遗忘了。

没想到，过去不用香水的楚自沅，如今却保留了它独特的香气。

沈吝以前认为这款香水最特别的地方，是它的神秘多变，而用在楚自沅身上，却充满了带着诱惑的攻击性，不仅让他招架不住，持续时间还特别长。

他起身去阳台吹风。

这套房子是回国后租的，不算大，但视野极好，能将华市最美的夜景尽收眼底。

夜色沉静，繁华依旧。

沈吝想起还没回答楚自沅问的话，“为什么回国？”

他俯视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嘴角扬起一个非常温柔的弧度，“因为想你，所以我回来了，自沅，你准备好了吗？”

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有新的短信。

沈吝拿出手机，4月2日，12点01分，对方卡着时间，在他生日过完的第一分钟发来的。

言辞：24岁的每天一天，都要开心。

沈吝如其名，惜字如金，吝啬得只回了一个字：好。

然后，另一条信息接踵而至。

未知号码：距离游戏结束时间还剩89天。

沈吝在阳台吹了半小时的风，又洗了澡，还是觉得那股子香气在对他进行魔法攻击，干脆窗户大开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李明来接他的时候，只看了他一眼，便先递给他眼药水，“沈哥，天天熬夜，小心红血丝多到让乔姐叨你。”

“她叨不叨不取决于红血丝多少，而取决于有没有人给她增加工作量。”

话虽如此，他还是接过眼药水，仰着头滴了几滴。

清凉的液体，滋润得眼睛都带着几分舒爽。

他望向车窗外。

初春的华市雨水多，已连绵不断了几天，昨日才停，今天的天气带着雨后的清新，碧空如洗，阳光映在高楼的玻璃上，折射出耀目的光芒，就连路边的树木都被染得更青翠夺目。

李明从副驾上探头过来，真诚地说，“沈哥，你信教吗？要是信的话，待会把乔姐当牧师吧，直接忏悔。”

沈吝说：“我相信自己，哎，话说我为何要忏悔？难道我的新日程是每日三省吾身？”

李明说：“你没看微博吧？”

沈吝摇头，正要摸手机，李明“刷”的划开自己的手机屏幕，将手机递过来，心有余悸道，“千万别动你的手机，我怕你控制不住自己，真身上线怼黑粉。”

沈吝大概猜到热搜会是什么，昨天他和楚自沅的事，很多人看到了，可远观和现场的区别还是很大，由于两人咖位悬殊，沈吝能够想像得到，热搜的内容，十有八九是朝着自己碰瓷、巴结楚自沅的方向发展。

他没有接李明的手机，李明有些疑惑，“不看吗？”

沈吝点头，这种程度的黑热搜还在他的接受范围内，他曾受过语言上最大的恶意，早已生成了免疫力。

他不在乎地笑笑，“无非开局一张图，剩下全靠编，你越在乎，键盘侠就越能获得成就感，搞得就是你的心态，还不如不看，随他去吧，就当自己做慈善，让别人完成KPI，黑热搜红热搜，都是流量，营销号和自己，双赢，挺好的。”

李明被他的泰然处之所震撼，竖起大拇指，“沈哥，你这心态绝了。茵茵姐要有你这么会想，也能少哭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