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鼓声的欢送中,祭船逐渐远行。
献舞人面朝大海,跟随鼓声起舞。
月惊洛见鳞哥儿红衣束发,英姿飒爽地在鼓面上表演五禽戏,惊讶之余又觉得不足为奇。
毕竟村人找了余浮鳞这么个俊朗的“美人”来跳舞,那让他跳个健身舞献给海神,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对于余家村的审美,月惊洛倒是有点吃惊。
没想到村人背后嫌弃鳞哥儿过于俊朗,这时倒也懂得欣赏英气美,真是人心易变啊!
祭船越走越远,鼓声也从前期的震撼,顺时变得柔和。
最后一声惊雷般的鼓声响起,海神祭走到尾声。
村人在看不到祭船后,四散而去。
莲娘吹了风头痛,看到余浮鳞陪着哥婿,就跟着大众一起离开了。
余越这个兔崽子,则拉着自己的朋友,跑得比莲娘还快。
此时,海面平静,日光正好。
跳完舞的余浮鳞面色红润,在月惊洛的提议下,两人在海边散步。
余浮鳞推着轮椅,沉默地走了一会儿,突然问:“夫君,你那日在水中时,衣服怎么没了?”
月惊洛捏紧食指,表面淡定道:“我也不清楚,或许是被海水冲走了吧。”
我们鲛族男子活在深海里,从来不穿衣服!!
我们鲛人有鳞片覆身,可比累赘的衣服管用多了!
“听有经验的老人说,人在海里漂久了,衣服会被海水冲走。”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说法,月惊洛也没有证实过,就当它是吧。
反正他是不会说出鲛人身份的,他不想被天天虐待,成天落泪成珠给人当笑话娱乐。
别看渔村现在全村都十分崇拜海神,真让他们遇到鲛人,说不定他们会把鲛人给杀了祭天。
毕竟鲛人嘛,既不是人又不是鱼,奇奇怪怪地就像是被神给诅咒了!
又或是把鲛人当作是一个奇货可居的异宝,待价而沽。
谁让鲛人不是人又可以掉珍珠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
神明只有在他蒙着面纱的时候,才是最迷人的。
一旦面纱落地,他的神格也就丢了大半,只剩个不过尔尔的评价。
“夫君说得对!”余浮鳞莞尔一笑,又道,“夫君懂得真多!”
月惊洛原以为鳞哥儿是好奇,现在他怀疑余浮鳞到底是在尬聊,还是单纯地在吹他彩虹屁。
“你们常年祭祀海神,可有听过海神的呼唤?”月惊洛试图打破这奇怪的氛围,让话题往自己预定的方向走。
“没有。”余浮鳞微笑道,“人祭祀神明,却未必希望见到神明。”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不信神,也不信海神吗?”鳞哥儿倒是聪慧,要是他穿越到渔村,两人或许能成为朋友,月惊洛为此暗道可惜。
“无名的神塑造万物,却是大海的赐予,才让我们可以丰衣足食。”
“人需要寄托,而我们村人蒙受大海的恩赐,”余浮鳞斩钉截铁地道,“我信海神。”
余浮鳞低头看向月惊洛,问:“夫君,你信海神吗?”
“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月惊洛道,“都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我信死神。”
轮椅停了下来,月惊洛抬眼直视鳞哥儿,道:“阎王掌控生死,若是今日我被阎王勾走魂魄,你会相信这是神意吗?”
余浮鳞双手抓紧轮椅,面容严肃地道:“阎王不敢在海神的地盘抢人,你有海神庇护,绝不会死在今日。”
“承你吉言。”月惊洛眼带笑意,话锋一转道,“可是美人通常命薄,村里人都说我像神仙下凡,若是哪天我死了,你就和村里人说。”
“我下凡渡劫成功,现在已经听天帝诏令回归神位,以后就在天庭享福,不用再受这病弱之躯的愁苦了。”月惊洛勾唇轻笑,神色从容似看透凡尘。
余浮鳞神色微变,正想开口,却听月惊洛忽地紧张地道:“你听见了吗?”
“远处好像有人在呼救。”
鳞哥儿沉默片刻,皱眉道:“我没听见。”
月惊洛顿了顿,又道:“远处好像真得有人在呼救,你真得没听见吗?!”
鳞哥儿迟疑瞬息,走近海岸,视线在海面扫了半圈,脸色一沉,道:“海面没看到人,难道人沉下去了?”
月惊洛望着余浮鳞,担忧地道:“要不你去海里看看,要是真有人落水就不好了。”
人命关天,余浮鳞赶紧把月惊洛抱到沙地上,然后猛地一下扎进深海。
等余浮鳞走后,月惊洛心里一喜。他估摸着余浮鳞游了一段距离后,脱掉鞋袜侧躺下来,然后抱着鞋袜一个翻滚,把自己滚向海边。
又一个翻滚,月惊洛成功地带着鞋袜,把自己滚进海里。
作者有话要说: 余浮鳞一脸震惊:我去救人你去跳海,原来你跟我谈神仙,只是为了跳海做铺垫??
咸鱼理直气壮:不然呢?我又不是穿越到玄幻文里,哪来的神仙!!
咸鱼试图打破奇怪的谈话氛围,结果将话题转向更奇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