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灰猫的威胁下,月惊洛很是安分了一段时间。
刚开始他沉浸在命不久矣的情绪中,并没有想着去哄莲娘,余浮鳞也没有催他。
等月惊洛发现余浮鳞并未强求他“伺候”莲娘后,他干脆在莲娘面前当个哑巴,保证不主动惹她生气。
接着他继续摆烂当咸鱼,和莲娘井水不犯河水,倒也少了演戏营业的苦。
日子一天天过去,月惊洛的视力和听力,逐渐接近正常人。他察觉此事后坐不住了,想要作妖的心开始死灰复燃。
可月惊洛还没来得及行动,余家村便发生了一件大事。
余村长的外孙果哥儿要出嫁了,嫁的人还是彩珠县令之子白易。
春分那日风和日丽,正是果哥儿出嫁的好日子。
当天,白县令十分阔气地包下整个富贵酒楼,请果哥儿全村的人过来吃酒。
至于白易的婚宴,还是在县令家里举行,只有和县令家关系比较近的亲朋好友,才能进去观礼。
村里很多人都没去过富贵酒楼,余村长怕人多散乱失了礼数,特意组织好村里人一起去富贵酒楼。
莲娘跟在村人后头,看到酒楼门前富丽堂皇、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她悄悄和鳞哥儿感慨道:“还好你们没在同一天成亲,不然这风光确实比不过。”
到时候全村都来酒楼喝果哥儿喜酒,鳞哥儿的婚宴岂不是没几个人会来了。
莲娘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当时听了鳞哥儿的建议,把他的亲事早早办了。
虽然赶了点,好歹还是热闹喜庆的。总比等到今天,冷冷清清的好。
“莲妹子来了啊,快进快进!”余幺幺站在酒楼门前,看到莲娘耳朵上什么都没戴,笑得更欢了,她拉着莲娘的手乐道,“妹子今天可真漂亮,给我们村长脸了!”
余幺幺左右瞧瞧没看见县令的人,放心地贴着莲娘说悄悄话:“莲妹子,你今天怎么没戴粉珠坠子啊?”
“姐姐的锦鲤金珠坠,可是如意铺子里最好看的坠子,我的粉珠坠子虽然没有姐姐的好看,但粉珠毕竟少见,”莲娘小声道,“今个是果哥儿的大喜日子,我想姐姐的耳坠今日定是要大出风头的,可不好意思带来凑这个热闹。”
余幺幺忘了和莲娘商量,让她今日来喝酒的时候别带粉珠坠子。因此在见到莲娘前,余幺幺一直担心会被莲娘的粉珠坠子比下去,毕竟粉珠可是百年难见的吉祥珠子。
这会儿余幺幺听到莲娘的解释,欢喜地直夸她人美心细。
莲娘好奇道:“姐姐不是在县太爷家吗,怎么有空来这?”
余幺幺和余村长身为果哥儿的娘家人,自然是要去县令家吃酒的。
“别提了,还不是我家那个哥婿!”余幺幺肉嘟嘟的耳垂上卧着一只红鲤,鱼嘴向下钓着一颗装着白色珍珠的镂空金球。在她说笑间,金珠来回晃悠,甚是惹眼。她眼神明亮,眼角含笑道,“他说咱余家村的人啊,也算是果哥儿的娘家,可不能怠慢了!”
“这不,他非要拉着我过来,和村人见一面才放心呢!”余幺幺边说边碰了碰耳垂,检查耳坠有没有掉了。
莲娘笑着点头道:“哥婿懂得疼人,果哥儿有福了!”
余幺幺听着舒心,并不知道莲娘面上夸着别人,心里却在得意自家鳞哥儿就是聪明。
难得有机会去富贵酒楼大吃一顿,莲娘本想精心打扮一番,给果哥儿撑撑场面。也好让人知道,他们渔村的人,可不全是些没见识、好糊弄的笨人。
而且余幺幺和她又不在一个地方吃酒,莲娘也不担心会抢了她的风头。
可她收到邀请后,鳞哥儿就提醒她说:“县令请酒,没准会派人过来看看,若是那人看到粉珠回去多嘴一句,那幺婶子想靠珍珠坠子出风头的事,估计就不成了。”
“况且县令一直认为我们村人朴实穷苦,我们穿得整齐干净就行了。”
“要是打扮得太体面了,不仅有喧宾夺主之嫌,还容易给县令留下渔村富裕的印象。”
“万一今年收成不好,县令想着咱们村有钱,就不会同情村里那些交不起赋税的人了。”
莲娘听进去鳞哥儿的话,这会儿成功地躲避了余幺幺的不满。
不然余幺幺就不是夸她贴心,而是要暗地里怪她“不识抬举”了。
余幺幺把莲娘送进去后,就脚步匆忙地离开了。
县老爷吩咐了,不能在酒楼多待。余幺幺也怕误了吉时,看村人都来了,就急着和白易回府。
余幺幺带着莲娘先进去,余浮鳞要把贝干给酒楼掌柜,所以带着月惊洛落后了几步。
鳞哥儿推着轮椅往前走,冷不丁被身后跑来的小孩撞到手肘。他没在意,继续往前走,却不料身后忽然有人喊他。
他回头一看,发现此人竟是,身着喜服的白易。
白易红衣金冠,五官端正,一副有模有样的样子。他将刚捡起的纸鹤递给余浮鳞,勾唇笑道:“鳞哥儿,你东西掉了。”
“谢谢。”余浮鳞诧异了一瞬,接过纸鹤后就想走,可白易不给他告辞的机会。
白易盯着月惊洛,轻佻地笑道:“这就是你相好的啊,长得还行,就是不如我英俊。”
“他这小脸,比我弟还白。”说着,白易趁余浮鳞不注意,飞快地伸手在月惊洛脸上刮了下,惊讶道,“你没涂粉啊。”
月惊洛冷不防被调戏了下,刚想说话,却见余浮鳞猛地打走白易的丑手,语气不善地道:“府里还有宾客等你接待,白公子还不快走吗。”
“不急不急,有我爹招待着呢,不差这一会儿。”白易话锋一转道,“你那纸鹤挺有趣的,哪买的?”
余浮鳞不乐意回答,但月惊洛很高兴地抢答道:“我送给阿鳞的,白兄若是有兴趣,我也可以送你一个。”
白易闻言眼睛一亮,抱胸挑眉道:“送就不必了,你把做纸鹤的方子卖给我如何?”
“好说好说,当然——不行!”月惊洛急忙转弯道,“这可是我祖传的手艺,不传外人的。”
白吃白喝鳞哥儿都不肯放我走,我要是表现出能赚钱的本事,那他不是更不想放我走了?!
月惊洛偷偷观察余浮鳞的表情,见他脸色阴沉,顿时就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看吧,他轻松放走一个赚钱的机会,鳞哥儿就不乐意了。
等他再折腾几下,没准很快就能回海底享福了!
白易遗憾地啧了声,忽又凑到月惊洛耳旁,低声道:“兄弟,有什么美白秘方,分享一下?”
“别误会,我这是为我夫郎和弟弟问的。”不等月惊洛反应,白易又赶紧补充道,“还是说,这也是祖传秘方不能外传?”
月惊洛低头轻笑道:“不好意思,天生的,想教你也没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