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莲娘端着刚蒸好的清明团子出来,放到石桌上招呼两个小姑娘吃。
“李婶,我们不饿。”余衣刚说完,打了个嗝。
莲娘笑了笑,一人手里塞了个清明团子,道:“知道你们今天要来,你们阿鳞哥哥特意给你们做的糖馅团子,冷了就不好吃了啊。”
两个还没吃过糖馅团子的小姑娘心动了,余衣甚至还激动地又打了个嗝。
“怎么老打嗝啊?”莲娘听了奇怪,见两小姑娘呆呆地不说话,又笑道,“没事,吃点东西就不打嗝了。”
团子比小馒头还小,只有鹌鹑蛋大。它们被一圈圈地摆放在盘子上,莲娘指着中间几圈团子道:“这些都是糖馅团子,其他的团子是笋豆腐味的。”
“锅里还有很多,等会鳞哥儿会端出来,你们别不敢吃。”
哥婿闲得慌非要摆成这样,还说什么这叫摆盘,看着舒服能多吃几个。
莲娘心想,看着是舒服了点,就是不够装,让人以为东西少,反而不敢吃了。
两个小姑娘受不了这扑鼻的清香,互相对视一眼后同时点头,小小咬了口糖团子。
软糯香甜的滋味在她们的舌尖流淌,余衣和林朵忍不住又拿了个团子吃。
小小的团子,小姑娘一口就能吃完,这次她们吃的是笋豆腐味的。
林朵又吃了两个团子,看到余浮鳞推着月惊洛出来,她飞快地把自己剩下的八个小馒头拿出来,眼巴巴地捧到他们面前,道:“阿鳞哥哥,神仙哥哥,我也请你们吃馒头。”
“我娘做的馒头可好吃了,你记得热一热。”娘蒸的热馒头最好吃了,可糖馅团子比馒头还好吃,阿鳞哥哥对我可真好!林朵美滋滋地想。
林嫂子送了一篮子馒头过来,莲娘没想到她还给林朵准备了小馒头。
莲娘发愣的时候,余浮鳞自然地接过林朵给的馒头,尝了口道:“冷的也好吃,我去把馒头热一热,你先去吃团子吧。”
林朵听了,喜滋滋地跑回余衣身边,和她一起接着吃团子。
月惊洛见林朵走了,端着一盘团子,笑问:“真得好吃?”
“还行,你要尝尝吗?”余浮鳞将小馒头递给月惊洛。
月惊洛眉毛一挑,拿起馒头尝了尝,道:“是还行。”
能吃,但和鳞哥儿做的馒头比,味道还是差了点。
等馒头热好时,两小姑娘已经吃饱了。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就继续绣蝴蝶。
“李婶?”
余衣听到莲娘喊人立刻放下针线,先莲娘一步跑到李婶前面,小脸通红地说:“奶奶,你看我头上的花环好看吗?”
“好看,衣衣戴着真好看!”李婶没见过花环,手伸到花环那又缩了回去。
余衣想让奶奶和哥哥也尝尝糖馅团子,她开了开口,又不好意思说,只好拉着李婶的手,把脑袋埋在李婶腿上。
“你是找衣衣吃饭的吧,瞧我这记性,光想着给两个新收的乖徒弟庆祝下,留了她们吃饭,却忘了跟你说一声,真是对不住啊!”莲娘看到李婶站在柴门外,走过去和她解释道。
“李婶姐等急了吧,吃了没?”莲娘道,“鳞哥儿新做的团子,你进来尝尝,咱们一起给衣衣庆祝下!”
“吃了吃了,她们还在学,我就不进去了。”
李婶没等到余衣回来吃饭,去莲娘家找人的时候,看到孩子们在绣花。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打扰,就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却不料被莲娘发现了。
“衣衣吃了,我就放心了。”李婶找人都怕打扰,这会儿更是只想赶快回家。
莲娘挽着李婶的手臂往里走,道:“衣衣今天做了荷包,还绣了大蝴蝶呢,你快进来看下!”
衣衣被李婶拉开后有点不舍,听到莲娘的话后,她跑到石桌边,举着自己的荷包对李婶道:“奶奶,你快过来看看我绣的蝴蝶啊!”
李婶好奇孙女绣的蝴蝶,还是跟进去看了看。
她粗糙的指腹抚过白色的蝴蝶,眼角湿润地道:“绣得好,绣得好,衣衣绣得比我好多了,我都不会绣蝴蝶呢。”我还忘了教衣衣补衣服,要是没有莲娘教她,衣衣以后看到破衣服不会补可怎么办啊!
李婶抬手借着撩头发的动作,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那闪烁着的双眼,为她苍老的面容点亮了一丝雀跃的折痕。
李婶早年也是从海里飘到余村的,她对过往没有半点记忆,就连自己的姓名也不记得了。
她喜欢吃李子,村里小孩又都喊她小婶子,于是她给自己取了个姓名,叫李婶。
大家都有名字,这样她也有名字了。
每次有人喊她李婶的时候,她都能真切地感到自己融入了这个渔村。
有了归处,她不再是无根的浮萍了。
李婶和莲娘是同辈人,比莲娘也大不了几岁。只是她半生悲苦又操劳过度,一头黑发早已被白霜染了大半,看着也比莲娘老了许多。
若是有人说她是莲娘的母亲,大概也没人会怀疑。
“不就是绣蝴蝶吗,等衣衣学会了,让她教你。你要懒得学,就让衣衣给你绣。”莲娘装作没看见李婶的失态,转头问余衣,“衣衣,你想给奶奶绣蝴蝶吗?”
余衣点点头,大声道,“我还要给奶奶绣李子,奶奶喜欢吃李子,等我把奶奶衣服绣满了李子,她就能天天看到李子了!”
李婶摸了摸余衣的发顶,道:“衣衣真孝顺,你好好跟莲娘学,我就等着你给我绣李子。”
傍晚,余鲜来接妹妹回家。
几个小孩聚在柴门口时,遇到放学回家的余越,齐声地喊:“阿越哥哥好。”
余越点点头,一脸冷漠地进屋。
两个小姑娘见状,看着余越的背影小声偷笑。
说起来,几个小孩不喊鳞哥儿叔叔,还是余越折腾出来的事。
余越小时候坚持认为叔叔会把他喊老,偷偷去威胁几个小孩要喊他哥哥。
为了不平白比鳞哥儿低一个辈分,余越还不让他们喊鳞哥儿叔叔。
鳞哥儿听到他们喊自己哥哥也没当回事,等明白是余越搞的鬼后,他们已经养成了习惯,并且还不乐意改口喊他叔叔了。
莲娘几个长辈把这事当个笑话看,也没要求几个小孩改口。
余越长大几岁后,倒是很想让他们改口,可又不好意思再去威胁几个小孩。
最后喊哥哥这事,就怎么定下来了。
晚饭后,余浮鳞和往常一样,帮月惊洛配好洗澡水就出去了。
可没过多久,屋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余浮鳞担心地跑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想到“浮鳞和莲娘都喊李婶,小孩又喊浮鳞哥哥,辈分乱了”,赶紧编个故事圆回来。
卡了好几天,可算是把这两过度章写完了,下一章咸鱼开始头脑清晰地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