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良久,小红才开口说:“我知道我专业不对口,我也不敢说我一定有能力起到特别大的帮助。但是我想,既然这样的事让我遇上了,如果坐视不管的话,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感到很煎熬。我的一位老师曾经说过,做正确的事,正确地做事。我内心的声音告诉我,我现在就是在做正确的事。”
“不是你这也……”南祎本想吐槽一下,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的导师给打断了。
章晓青突然很认真地问向小红:“你说那句话是谁说的?”
“哪句话?”小红刚才那一段完全都是即兴发挥,顺口而出,并不知章晓青指的是什么。
“就是那句,‘做正确的事,正确地做事’。”
小红不明所以:“就我们学校一老师啊。”
章晓青还要追问:“哪个老师你记得吗?”
小红摇了摇头,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这就像理论课上老师讲过的那些大家名言 一样,回忆的时候记得这些话,但是怎么也对不上谁说的。
章晓青又问:“那你还记得你们学校老师还说过什么别的吗?”
回忆的时候,小红的脑子里好似经历了星河变幻,沧海桑田。
然后说:“好像有个老师还说过,沉重的感情压力是一种苦,有了觉得烦,没有又觉得失去依靠。”
“这句……这句老师没说过,”章晓青念叨着,他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这种状态没持续多久,他就摇了摇头,恢复了身为研究所所长一贯的正常神态,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回头再想,再慢慢想,先上车。”
小红一下子懵了:“什么上车?”
章晓青没有回答她。在一旁多安静时的尚丹一把揽过小红,对她说:“你说上什么车?当然是上这辆车!现在正缺人手呢,所长问你那是知道你值得不值得信任。数学不专业没事儿啊,我也不会,反正现在人少,你给我帮帮我也是添一份力啊是不是!”
章晓青没有反驳,开车门上了驾驶座,意思是默认。
小红有点不敢相信:“意思是我可以加入队伍了?”
尚丹推着小红上了车:“那可不咋的!”
小红坐在车座上,一时感到有些恍惚。还是同样的布局,还有淡淡的熟悉的味道,不过这是自然,因为和那天还是同一辆车。
她还记得把她叫走询问的时候南祎对她说:“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然后她就稀里糊涂上了车。
这一次是她意识清醒地主动上车的。
但是又觉得这一切却都像梦一样。
商务车拢共就那么多座位,驾驶座上是章晓青,后排是尚丹和需要进行临时治疗的彭莱,小红坐在中间一排,靠窗。
南祎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一脚踏进车门时,他犹豫着往导师旁边那个空荡荡的副驾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坐到了小红的旁边。
这一路上,小红一直是托着腮望向窗外,根本就不看南祎一眼。
这让南祎产生了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见如故得像亲兄妹一样,这一次怎么就一句话都没有,甚至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了?
尴尬的南祎想主动搭个话,但是犹豫了几次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他在自己的背包里翻了又翻,总算是翻出了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高梁饴。他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小红的胳膊肘,然后把高梁饴举到了小红眼前,然后抬了抬下巴,问道:“吃块儿糖不?”
小红扭过头来低头看了一眼糖,没搭理他。
南祎略感艰难地清了下嗓子,干巴巴地说:“别生气了。”
小红哼了一声。她其实不是那种很容易跟人生气的人,但是自己喜欢的专业被人用那种语气否定价值,她还是会感到很不爽:“我说你们学数学的,除了算数啥也不会,你乐意吗?”
南祎才意识到自己是哪句话说得不对,尽力解释道:“就,我不是对你这个专业有什么意见,就是我当时是想吧……”
“我不听你解释,”小红打断施法,“你就不能干脆点道歉?”
“对不起。“南祎立刻道。
“行吧。“她抬手重重地拍在南祎手上,把糖取走,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看到对方总算是不再生气,也不再刻意扭过身不看自己,南祎总算觉得轻松了很多。
他想从包里再掏一块高梁饴,却怎么也掏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