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
浓雾之中的巨大拱门,支撑着拱门的门柱往上高到看不到尽头,巨大头颅相互堆叠,颅顶过于巨大,都已经撑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裂纹,仿佛要爆裂,然后迸溅出已经萎缩的脑花。空洞眼框中是灰色的雾气,无法直视,这些头颅全都看向一个方向。
李妙飘在没有生气的黑色道路上,路边寸草不生。
黄沙色的天空很低,仿佛触手可及,它看着实在太沉重了,仿佛下一秒就会掉下,毁去本来没有什么东西的大地。
炽热的空气充斥于天地,每一次呼吸都扼住喉咙。李妙无法思考,他呆呆地站着,四周的景色在不停地变换,又似乎一直没变过,一直在那堆马上要爆炸的空洞头颅面前徘徊。
有什么在叫他。
有什么在叫她。
“来……”
“————”
那是难以言状的呓语,悉悉索索地在响着,那是仿若放大无数倍的虫类肢节相互摩擦的声音,是透明翅膀震动的声音,是它们撕裂的声音。
沙沙沙——
咔嚓咔嗤咔——
“————”
这一切都在重复,仿佛重复了无数次,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过了一瞬间。
他闻到硝烟味,闻到腐烂的味道,那是腐烂的生物尸体,逐渐被食腐生物分解消耗,然后食腐生物也逐渐腐烂,最后变成一摊营养丰富的酸臭,刺鼻的水。
“————”
他蹲在地上,有木棒从天上掉落,穿过他的身体,把他钉在地上。
“————”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李妙抬起头。
[在……]她呆呆回应。
[你的灵魂那么脆弱,好好呆在原地不就好了,现在被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到这里,这种马上就要崩溃的死亡领域,赶快走啦。]
这片无边无际的昏黄大地,生灵被带离,刚刚出现的光消失了。
“————”
死去的魂灵在哀嚎哭诉,挣扎的东西被虚无吞噬。
[吵死了。]
[闭嘴。]
死神被叫醒了,滴落着黑色雾气的人形物体伸出没有手的双臂,狭长的巨大镰刀朝着天空挥动,搅动了死寂的空间。
黑色深邃的面具上,星球在熠熠生辉,无数流星划过,爆炸,矮行星在闪耀。
祂看向她,那双充斥着无数信息的眼睛出现一丝波动。
————
“dh-dkjn-dsknl-dk-”
“weak up!bi-tch-!”
熟悉的痛感。
唤醒她的还有火|药的气味。
李妙妙突然惊醒,她看见肮脏的地板,有一个士兵正在踹她,看她醒了,吐了一口吐沫,凶悍的眼里满是不耐烦,“bi-tch,you,here,come on ,——”他背着一把木|仓,枪口指向外面,她身上的刀伤正在流血,“get out!”
李妙妙慌惧地躲避枪口,让对方更加不耐烦,白人 士兵又踹了她的腿,拉着她被绑着的双臂,然后用枪顶着她的背,推着他往外走。
疼痛间,李妙妙被人推着走出了这个房间,外面的阳光刺激得她睁不开双眼,门口停着一辆装甲车。
一个穿着西服的白胖子站在那里,他带着金丝眼镜,凌乱的棕色头发下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他抽着烟,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个不同程度受伤的人被推搡着塞进车厢,点点头,眼神扫到李妙妙这里,面色一黑。
他将烟丢到地上,狠狠踩了踩,问道,“Why is there an Asian here(为什么这里有个A洲人) ?”
“I don't konw?”士兵摇摇头,“My higher told me she can do it.”
“fu-ck,that would really get me into trouble(真会给我找麻烦)”戴眼镜的胖子说,“ok,let her come up.(算了,让她上来。)”
李妙妙被推着上了车厢,车厢里充斥着复杂的,难以言说的气味。封闭的车厢里坐满了人,一见人上来,他们全都看向她。
那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全都受着伤,只有一点是共同的,他们全都四肢健全,除了她全都是F州的面孔。
看见她上来,有个很瘦弱的女人给她腾出来一点点位置,妙妙缩到那个地方,所有人又低下头,她听见小小的哭声,车厢关闭之前,她看见外面飞扬着的灰烬,灰烬之中是更加破败的城市。
伤口被污染,疼痛更加鲜明,她意识朦胧地想起来自己又一次死亡,身体被重置,被神经病捅的伤口又一次出现,只是这一次,像是人口贩卖的情况下她能够撑到离开吗?
车厢里很安静,用死寂来形容更加合适,那是一种绝望的气氛,车开始走,有些许颠簸摇晃,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妙妙又一次昏迷。
“get out!”再次醒过来时,车已经停了,车门打开,所有人被赶下去,外面的人在计数,就好像这车里的人是货物,而外面的人负责核对货物是否够数,是否有所损失。
妙妙躺在那里,已经没有力气再起身,外面的人只是看了一眼,就指挥另外一个人把她拖下来,丢到地上,而这时地上已经有不少人躺在那里。
还有其他几辆车停在这里,还能站着的人被全副武装的人排成队,每个人胳膊上都被系上绿色的线,而地上躺着的人也被分为两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