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回家……哥哥……带我回家……”
无比熟悉的声音从那小孩的口中发出,那是傅棠修日日夜夜思念的声音,弟弟傅棠安的声音。
一瞬间,傅棠修的目光犹如淬了毒的利刃般看向那小孩。
刷的一道寒光闪过,短刀在傅棠修的手里转了一圈,那小孩的脖子上顿时多了一道恐怖的割痕,黑气喷涌而出。
小孩痛苦地捂住伤口,眼中满是怨恨。
“你不该学他。”
冰冷的语气随风淡去,傅棠修一脚将还未彻底消散的小孩踹开,面无表情地继续攀爬。
上面的三人感受到那几乎快要化为实质的怒意,默契地没有开口询问什么。
只是……
不知道是不是傅棠修提前动了手的缘故,这排水管好像越来越难爬了。
摩擦力在不断地减少,每挪动一下,手上就像是沾了一层薄薄的油脂一样,直打滑。
黎妈妈到底是年纪大了,爬了这么长时间本就体力不支,再加上手上越来越滑,终于是坚持不住,一失手抓了个空。
“啊——!”
下落的瞬间,黎妈妈本能地抓了两下,然后就像是释然了一般闭上了眼睛,放任悲剧发生。
但……啪!
“黎妈妈,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
傅棠修一手抓着排水管,另一只手牢牢抓住黎妈妈的手腕,两人就以一种十分危险的姿势挂在排水管上。
手上油滑,在重力的作用下,两人正缓缓下滑。
“你快松手,这样下去你也会掉下去的!”
面对即将坠楼的恐惧都能坦然赴死的黎妈妈,这会儿却慌了,她不想再连累任何人。
感受到黎妈妈的挣扎,傅棠修顿时冷了脸,“别动!”
被这么一凶,黎妈妈确实老实了不少,因为她挣脱不开傅棠修的手,要是再动的话,只会加速悲剧的发生。
傅棠修略作思考,眼底升起些许鲁莽,朝着上面喊道:“乔森,把二楼那个窗户打破!”
乔森目测了一下不过一米却怎么都无法跨越的距离,舔了舔干巴的嘴唇,“我试试看!”
砰——!砰——!砰——!
一下接着一下,乔森不停地尝试着,打是能打到,但窗户却没碎。
“不行!破不开!”乔森喘了口气喊道。
“啧。”
傅棠修眉头微蹙,两只手都死死握紧,哪边都松不得。
祸不单行,就在众人快要挂不住排水管的时候,只听一阵此起彼伏的拍打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宋子远快速环视一圈,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傅……傅棠修,好……好多小孩子。”
“什么?”
傅棠修顺着宋子远的目光看去,视线所及之处的所有窗口,都挂着一个只穿了一件长半袖的小孩。
没错,就是挂着,像个破布娃娃一样。
并且,在他们的脚踝上,都绑着一截红绳,在这一片灰暗的色调里格外的显眼。
更奇怪的是,原本遥不可及的二楼窗口,在这些小孩子出现之后,突然就变得唾手可得了,乔森的手,现在已经摸到了窗台边!
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越是让人警惕,乔森一脸纠结地看着吊在二楼窗口的小孩,那小孩睁着一双死鱼眼,同样在看着他。
如果他开窗的话……这小孩不会扑上来吧?
“乔大哥!快开窗户!傅哥拽着黎妈妈要坚持不住了!”
宋子远一边往上爬,一边催促着。
傅棠修听了猛地提气,直接单手将黎妈妈抱住,精神力承托自身,蹭蹭几下就越过了宋子远和乔森。
就像是在用行动说:你说谁坚持不住了?
到了窗口,傅棠修毫无顾忌地一拳砸向窗户,对乔森来说坚不可摧的玻璃,瞬间破碎,显得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与此同时,吊在窗口的小孩像是遭到什么冲击一样晃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铃铛声。
傅棠修这时才注意到,小孩脚踝的红绳上赫然还绑着一颗颜色斑驳的铃铛。
可他刚才分明看得清楚,原本是没有的!
“呜呜……呜呜……”
哀怨的哭声由远及近,听得人汗毛直立。
傅棠修一刀了结眼前的小孩,跳进来将黎妈妈放下,“黎妈妈,帮他俩一把。”
说完,傅棠修手腕一转,短刀直接变成唐刀,神色凛然地盯着两侧窗前那一排晃悠悠的小孩。
黎妈妈也没耽搁,立马趴在窗口,伸手让那两人借力,很快乔森和宋子远也翻了进来。
窗外看是一回事,近距离看见又是一回事,任谁看到像是挂腊肉一样挂着的一排小孩也做不到心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