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厅的人有很多，许文颂牵着秦娇的手，穿梭在人群中，两人的手在冬日都被冻的冰凉，但此刻她们心里暖烘烘的，也不觉得冷了。

“想喝点什么？”

许文颂一边看着四周的甜点和饮品，一边问秦娇，秦娇盯着许文颂的侧脸，随口说了一句，“我想喝美式咖啡。”

许文颂回头看着她一笑:“好。”

秦娇见许文颂只买了一杯，于是捧着那杯咖啡，问许文颂:“你不喝吗？”

“我不太喜欢喝咖啡，太苦了。”许文颂笑笑，“我平时都喜欢喝茶。”

那时候离电影开场还有将近四十分钟，两人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秦娇觉得许文颂手好冷，就去给她买了一杯热牛奶捂手。

“你喝一口，其实没有那么苦的。”

许文颂犹豫地看着她，她知道秦娇是在逗她，她轻笑着，将那杯美式又往她面前推了几分，语气还有一股耍赖的意味在里头。

“就尝一口。”

许文颂将信将疑地凑过去，喝了一口，当即就皱起了眉，她很不喜欢一些苦的东西，秦娇见她这副样子笑了她两下，而后起身去了身后的甜品区域。

再回来后，她手里拿了一盒精致的甜品，里面是几块五颜六色的圆圆的东西，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夹心。

“这叫马卡龙，一般都是搭配苦味的东西吃的，你现在尝一个。”

“……”

许文颂慢慢地凑过去，含住秦娇送到她嘴边的马卡龙。

很甜。

——

《魂断蓝桥》是1940年的电影，讲的是陆军上尉和芭蕾舞女郎的故事。由于这片子当年在上海上映反响比较大，所以几乎每年在一家固定影厅都会重映这部片子。

而这次重映的时间特殊，它定在了热闹的新年。

黑白的译制片，影片开场就响起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序曲》，婉转凄凉的曲子，仿佛也预示着结局的悲剧性，玛拉和罗伊的爱情无疑是浪漫而又缠绵悱恻的，尽管这样，也依然败给了事实。

秦娇和许文颂从影厅出来后，很久都没有说话，她们此时此刻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走到了外面，那是被白雪覆盖的天地，天空一贫如洗，有一轮明月高挂在天空。

“许文颂。”

“嗯？”

秦娇深吸两口气，那电影看得她不是很舒服，“你说，为什么玛拉不告诉罗伊呢？”

“……什么？”

“虽然她为了生活身体上背叛了男主，但那是在她以为罗伊战死之后啊！”秦娇皱着眉，将她的看法都说了出来，“其实他们俩在一起那么久，罗伊真正为她做了什么呢？我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那么自卑，明明罗伊的母亲都接受她了，其实要是真正喜欢，根本不会在意那些的……”

这些话秦娇说得很糊涂，她说不清楚，她只清楚自己真的很心疼里面的女主，她觉得她的生命不该结束。

“因为玛拉自小生存的环境让她自卑。”两人站定，许文颂看着秦娇不那么明媚的侧脸，认真解释道:“因为他们之间的社会地位差距太大了，一个舞女和一个陆军上尉。”

“她的自卑是很早就形成了，她从根本上就觉得自己配不上罗伊，所以哪怕她没有错，哪怕她真是走投无路了，她第一个怪的人也只会自己。”

“那许文颂你呢？”

“……”

秦娇偏过头看着她的脸:“如果你是罗伊，玛拉将真相告诉你之后，你会介意吗？你回抛下她吗？”

当她问出这句话时，许文颂就知道，或许秦娇没有读懂这部电影。

在她看来，哪怕玛拉说出真相了，罗伊也不一定就会抛弃她，其实真正接受不了玛拉的不是罗伊，而是她自己。

但是许文颂笑了笑，依旧会耐心地跟她解释，“如果我是罗伊，我反而会很心疼，我会想我的女孩在我离开后怎么能受这样的罪。”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秦娇看，尤其是说“我的女孩”这四个字时，就感觉许文颂心中真就有那么一个女孩儿，而那个女孩儿，此刻就站在她身边。

许文颂靠近了秦娇，替她将围巾紧了紧，“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