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他就被人隔空像鸡崽子一样掐住脖子拎了起来,然后拖到马下。
男人骑在马上,垂下眼,不是在看他还是在看靴子上的灰尘。
“吾乃鬼将,尔敢称王?”
还未来得及求饶,他就被那人扼杀。
鬼修一旦到了青摄鬼这一级,就开始觉醒自己的天赋神通,慢一点的到红厉鬼境界才觉醒。时序的天赋神通是分身,他可以一次分出多个分身,分身被灭顶多损失点鬼气,真身被灭他会掉落一个大境界。
被掐死前他奋力开了神通,真身被掐死后他跌落马下打了个滚,又要求饶被一刀斩掉头颅。
事不过三!掉了两个大境界的时序含泪跪下,周边都被大阵封锁他根本逃不出去。他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将头磕下:“小的是崖廆坡守关鬼,愿为将军带路!”
曾经的鬼王手都抖了,小弟们谴责的眼神扎在后背。
时序头磕地大气不敢喘,度秒如年,直到居高临下的人拉了拉缰绳,马蹄哒哒走开,他才有了劫后余生之感。
他忙不迭带路,他的手下远远站在一边,目送厉鬼大军入驻崖廆坡。
此时此刻,历史重演。
姜昀北略有惊异,这鬼谁啊,这么怕他。
时序匍匐在地,战战兢兢,“将军可能忘了我,我是时序!”
姜昀北:“不认识。”
“小的名贱,将军不用记得,我是在崖廆坡给您看门的。”
“……”崖廆坡姜昀北倒是记得,“行了,先起来。”
人高马壮的鬼颤抖着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看了姜昀北一眼,这一眼,疑窦丛生。
鬼修辨人,主要靠气息。是以他感知到姜昀北第一瞬就吓得血液倒流。
他第一次近距离面对鬼将军姜昀北时,对方周身怨气呼啸,他被掐着脖子,仿佛进入尸山血海,升不起反抗之心。
但如今——
眼前的青年坐在地板上,一条腿贴地,一条腿曲起支着胳膊,另一只胳膊垂在地上。青年身量很高但十分瘦弱,脸色苍白无血色,对比之下唇角的鲜血醒目。
他周身气息安静平和,眼帘懒懒地遮住了半个眸子,睫毛浓密看起来无害,但眼帘一掀时,眼尾和睫毛划出锋利之色。
——他是站不起来吗?
时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再一看,眼前的青年没有半分鬼气,分明是个人类!而且是个孱弱无力的人类!五官细看虽像,但看这瘦弱姿态,哪有当年阵前男人的影子!
时序恶向胆边生。
分明离开的路就在眼前,但他知道,只有杀了眼前这个人,他才能无后顾之忧。
恐惧和兴奋让他手都微微颤抖。
这时,眼前的青年抬眼,朝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让他筑起的勇气轰然崩塌,时序慌不择路准备逃跑。还没等他迈出一步,便感到周身失去了控制。
时序疯狂想要分身,但他一切行动都无效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慢慢背到身后,喀嘣喀嘣的声音从全身响起,他的骨头寸寸尽断。
剧痛让他想要叫喊,刚张开嘴就狠狠闭上,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这是我家,安静一点。”背后青年淡淡说道。
疼痛让时序在地上打滚,这视角下他看到姜昀北还坐在地上,垂在地上的手沾着自己吐出来的鲜血将阵法改了两笔。
只此两笔,让一个“缚”字深深烙在时序的鬼躯之上,他失去了自己的名字,成为鬼仆。
青年似乎心情很好,将最后一笔随性长长地拖曳,像故意将字写出框的小孩子。
折磨还在继续,时序目眦尽裂,嘴巴却紧紧咬住舌头将求饶的话和哀嚎堵在喉咙里。
剧痛占据了他几乎全部的心神,但他分明能感知到青年在做什么。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姜昀北晃悠悠支着腿站起,路过桌子顺手扯了张纸擦拭嘴角。
“吃水果吗宝贝~空调怎么开这么低。”
“谢谢妈妈,我调高一点。”
哒、哒……
脚步声又回来了,仿佛故意拉长,每一步都落到时序心脏上。
啪嗒,水果盘被轻轻放到桌子上。
折磨停止了。
时序直挺挺躺在地板上。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这次先放过你。”魔鬼叉起一块西瓜,“有份工作,你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