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个虚幻的身影飘过车水马龙,梦幻的灯光穿过了他,一只有灵性的流浪狗忽然驻足,对着无人的空地狂吠不止。
旁人惊道:“这只狗叫什么叫?有病吧?!”
“是流浪狗,可能疯了!小心,不要靠近!叫城管!叫捉狗大队!”
周叔容睥睨这只狗,抬起手臂,作出要敲打它脑袋的手势。
流浪狗欺软怕硬,这手势看过无数遍,知晓厉害,立马呜呜咽咽地夹着尾巴溜走了。
周家的庄园不在市区,周叔容飘荡了好久,终于见到了那扇爬满玫瑰花纹的铁门。
他穿过两扇门,来到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大厅,墙壁上有些年头的座钟显示现在是九点多钟。
这个时间,对某些人来说,夜生活还没开始。
屋内很安静。
周叔容猜测,爸爸在书房工作。要困住周朗星的话,一定要由他镇压,管家林叔是奈何不了周朗星的。
他看到了座钟上方的黑白遗像,自己那张脸,褪去了所有颜色,镶嵌在白色的墙壁上,竟然有些怪异的陌生。
那个居高临下的微笑,仿佛有一种戏谑感。
不确定是不是角度的问题。
周叔容和周朗星是双胞胎,五官极其相似,当他望着那张脸,仿佛看到了周朗星。
反正,他不认为遗像上的人是自己,实在太过陌生了。
他移开目光,上楼去。
这座城市,山多。庄园依山而建,鲜少人烟,极为幽静。但有一个坏处,山里蚊虫多,非常喜欢光,而且不怕人。
周朗星在阳台吸烟,心情十分烦躁,抽了一口,往日清凉的薄荷感并不能令他平静下去。
而且,还有飞虫在旁边作怪。它们不去趴那些华丽的挂灯,反而找茬似的,嗡嗡环绕在烟的红色光点上。
周朗星在想秦烟。
他的病好了,但昨晚的经历有没有给他留下后遗症?
周朗星有些后悔,那座香炉应该处理掉的。
薄荷味的烟雾徐徐升腾,周叔容走到周朗星身旁,伸出手企图抓住那些烟雾。
“真羡慕你,烦恼时还能抽烟。不过,这烟是从我那里拿的吧?”
周朗星不知情地,向夜空中吐了一圈又一圈的烟雾。
“我身上有很多东西,就是没有烟。说起来,你们还给我烧了一辆兰博基尼,我忘了坐它过来。不过颜色太艳了,红色的,按照你的审美选的吧?不怀好意。”
这可冤枉了周朗星,筹备葬礼时,他还躺在医院不省人事呢。
那辆红色的兰博基尼,是他爸爸专门选的,希望周叔容向周朗星学习,生前那么沉稳,死后快乐一点再活泼一点。
“好想给他打电话……”
周叔容冷不丁地听到一声呢喃,一抬眼,看到胞弟有些惆怅的侧脸。
“那就打,”这正是周叔容过来的目的,“不是自诩天不怕地不怕?”
周朗星夹着烟叹气,“可是……好怕他嫌我烦。”
稀奇了,他竟然有怕的时候。
周叔容眯眼,目光审视,“看来你并不把他当朋友。”
周朗星对待朋友向来义气,说难听点,那就是帮亲不帮理,一冲动就上了,当他思虑过多,“朋友”这个名称就有了深层的意味。
他的举棋不定、顾虑良多,让周叔容的双目蒙上一层阴翳。
周叔容没有再看周朗星,他望着夜空中那轮美丽清冷又不失温柔的月亮,轻轻道:“阿星,我会生气的。”
周朗星仍不知情,惆怅地抽着烟。
只是微风贴在皮肤上,有一种身处寒冬的冷意。
他打了个颤。
“奇怪……”周朗星皱眉,忽然间,竟想到了死去的周叔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