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神司！！”

“神司！！！”

砰砰砰——

“嗯...”林观鹊在嘈杂声中悠悠转醒，四肢僵得厉害，刚躺平拉展筋骨，忽觉双臂的重量持平。

嘶...好像...林观鹊强行扯起因疲倦而拉不开的眼皮，看向身侧。

身边空空荡荡，留在被褥外的手都发冷。

或觉记错，她又转向另一侧去寻觅，被褥在床面贴得紧密，也没瞅见身影。

砰砰——

“神司！我可进来了啊！”外边长缺叶的呐喊还在继续。

林观鹊头疼得厉害，扶额起身，撑着爬向床边，向下去看是不是人落到了床下。

眼前一如往常的地面叫她更为心慌，又掀开被子去寻，难道变回大猫了？

结果令她大失所望，本该安安稳稳窝在她怀里修养的人消失不见，恍惚都觉自己做了大梦，分不清哪时是假哪时是真。

还在浑浑噩噩的状态里僵持，长缺叶已然破门而入，声音随着快步逼近：“大事！大事！”

林观鹊这才从恍惚中微微偏头，又快合上的眼皮和颓态给入门将过的人吓了一跳。

长缺叶打住要入里间的脚步，折向林观鹊，“怎得睡中室这张偏榻了，还这般模样，你这是病了还是伤了...”

“阿徐呢...”林观鹊手掌划向躺过人现已冰凉的床面，喃喃自语。

“你快别阿徐了。”长缺叶听到这名字，急得秀眉乱舞，语气跃动：“她一大早跑我院里跟婉沉说以后不待了，要走，她不干也就罢了，欸！她居然还给银水拐走了？

现在婉沉没人带，扒着我跟清怀两个，吃个饭哭两回了，真不会伺候师姐生的祖宗啊！”

“走了......”林观鹊只捡出想听的关键。

她殚精竭虑，挖空心思，日日提防这么久，不知徐却跑在最不可思议的时候。

昨夜才抚云弄雨，今日就不告而别......

这算什么？

原想着今日还能有一番好好的交谈，再说些体己话，互露心声，两人也算相近了些。

怎得快活完了拔腿就溜，让她像个劳作后颗粒无收的苦农...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撞头了？”长缺叶前来仔细打量，从进门起，林观鹊动作迟钝过分，很难不向这处怀疑。

林观鹊手腕被扣上，一股试探的神力进入血脉之中，而她还在昨日的欢愉与眼下落差中纠缠，分不出心思。

“你怎么吸了这么多安神香？”长缺叶狐疑道，收手靠回床架子，“难怪这副样子，原来是还没过药劲。”

安神香？

“安神香......”林观鹊可算是知道那股子困倦从何而来，调起神力，驱散血脉中余下的药物，头脑的沉重消失，周身松快不少。

身子顷刻间恢复舒畅，更加应证她从未敢想的地方。

不知徐这是不仅跑了，还给她下药...竟然还给她下了药？真是荒谬...好得很...

昨儿就不该在不知徐受不住装晕的时候心软，想着来日方长，便意犹未尽放过了人，那泼皮猫倒好，恢复了状态第一件事就是迷晕她跑掉。

倒是将她算计了。

“什么时候走的？”林观鹊拢好松垮的衣服下榻。

长缺叶道：“不知具体时辰，我昨儿琢磨了一夜给天机打开了，午间下来就瞧见婉沉爬到树上后下不来哭哭啼啼，一问才知，是不知徐同银水一大早都走了，没人管她。”

“她倒还知道婉沉在神殿最安全...”林观鹊郁结于心，连带语气的嘲意都闷闷不平。

若非如此，怕是连婉沉都要拐跑吧。

连着灌了好几口凉茶，林观鹊才开始逐渐接受实情。

“她这到底是做什么？”长缺叶跑来近桌处，猜着：“是昨儿出门一趟吵架了？还是嫌你伺候不周到气着了？”

听出暗指，林观鹊瞥过两眼放光的人，“瞎说什么？”

“我倒想装不知。”长缺叶笑意颇丰，瞧在林观鹊的眉心上方，“你额前的神纹没收，清亮了那么多，方才神力也平稳醇厚，说没跟她灵身双修可没人能信。”

林观鹊抬手掩住额头，才想起这个，昨儿后半段的灵识交汇，可给人好折腾，倒是光顾着欣赏回味，到现在都未收神纹。

她还是避开这找热闹看得人，掐了新事来说：“妖王带走她的部下，没有什么不对。”

“妖王...”长缺叶撑着头，好一会才从错愕中惊醒：“什么？！不知徐是小妖王？”

林观鹊点点头，怕长缺叶发难于不知徐的隐瞒，为此事稍作润色：“她是昨日因救我而身份暴露，已经待不下去了。”

“救你...师姐她？”长缺叶笑容一敛，不听后文也有了答案。

眼前的心酸未退，又得再提另一桩不顺心，林观鹊只觉处处失意，哪像个在高位处睥睨的天神。

一番叙述后配上长吁短叹，林观鹊连敲击桌面抒发压力的力道都失了去，“也许我占的，真的是师姐的位置。”

“若无接受别人坐在这里的胸怀，如何成得了真神。”长缺叶沉默了好一阵，稍加宽慰；“师父择了你即位，自有道理。”

缘由且不问，糊涂了百年早就没必要多去想，林观鹊多是可惜。

若竹尘即位，如愿成了神司，她也不必被困规则与不知徐相隔百年，难消隔阂。

而今应也不会有同门对立之局了。

世事无常，雨打风敲，顺不了任何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