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招收弟子的那一日，望舒盛装出席。

数千弟子恭敬地跪拜在祁灵山试炼场外，却无一人敢抬头去看坐在最高位的望舒。

乐阳安静的趴在他怀里，仰头去看他看那些弟子的表情。

无悲无喜、本就清冷的眼睛里更是古井无波。

乐阳突然觉得有点伤心。

对这些凡人来说，所谓的望舒“仙尊”大概便是他们终其一生想要登峰造极的目的地。

他们敬仰神明，渴望与神明交联，却也惧怕神。

乐阳用尾巴默默圈紧了望舒的手腕，看着那些朝拜的凡人想道。

可望舒这样温柔的神又有什么可惧怕的呢……

……

“小狐狸！这儿！快来，有好吃的！”

凡人敬仰供奉神仙那一套，所以整个开山收弟子的步骤弄得很繁琐。

望舒只在开始的时候露了面，之后就又回了山顶。

知道乐阳喜欢热闹，今天又正是祁灵山五年之中最热闹的一日，便许他可以玩儿的晚一些。

循着唐姜的声音，乐阳熟练的穿梭在试炼场席间。

因着大弟子特有的优待，赵平祸、唐姜跟余温禾都有单独的席位，就设在三个长老主席位的下面。

巨大的水波纹悬浮于空中，显现着千名欲拜入祁灵山的修仙者上山情况。

赵平祸跟唐姜挨着，在中间特地铺了个小软垫以便乐阳也来观试炼。

也不知有意无意，乐阳在翘着尾巴尖儿经过余温禾边上去找唐姜的时候，余温禾突然就对他莫名冷哼了一声，把他吓得尾巴都不敢再翘那么高。

“余师姐你哼什么哼？都把小狐狸给吓到了！”

唐姜捏了块糕点安抚耳朵折起来的乐阳。

她跟余温禾同为长老大弟子其实并无尊卑区别，但余温禾却总是因着他们余家是修仙世家看不起他们这些无名无姓的弟子。

原先下面的弟子还有不少喜欢这位资质不错的师姐的，但余温禾数百年如一日眼高于顶，习惯用下巴看人，就算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也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了。

唐姜的一句“师姐”，着实带了不少讽刺她靠着父亲与文清长老旧时关系才破格被收进祁灵山的意味。

余温禾款款端起背茶水，漂亮的杏眼扫过靠在唐姜腿边垂着耳朵的乐阳时，其中尽是不屑和厌恶。

“一只畜生而已，难不成还要我跟它道歉不成？”

“你！”

“唐姜！这种时候别冲动！”

眼见着唐姜这个暴脾气又瞬间被点起来，赵平祸及时出手按住了意欲起身的她。

赵平祸是整个祁灵山弟子的大师兄，他的话在其他弟子中有绝对的威严。

今日是招收弟子试炼的日子，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差池。

经他这么一提点，唐姜也识大体的没再执意跟余温禾争辩什么，摸了摸乐阳的脑袋继续给他剥葡萄。

可余温禾并没有因唐姜的退让而安生下来，反而看着与乐阳亲近非常的她再次出言嘲讽。

“一样低贱的出身，喜欢跟畜生为伍也不奇怪。”

“余温禾！注意你的言辞！”

“嗷嗷嗷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赵平祸如今语气之中已经带有对言辞刻薄的余温禾浓浓的警告。

乐阳这个时候也终于坐不住了。

浑身的毛都炸起来，呲着牙冲余温禾不住的低吼。

赵平祸跟唐姜都是他喜欢的凡人，他就算胆子再小，也容忍不了余温禾说话如此难听的伤害他们。

“没关系的，乖，坐下。”

唐姜拍了拍乐阳紧绷的背，这次她没有因为余温禾刻意的挑衅生气，俏丽的面上反而尽是笑意看向余温禾。

“师姐，小狐狸就算是只畜生，也是刚刚被‘仙尊’亲自抱在怀里，接受你我朝拜的，你说他低贱，那跪他的您岂不是更低贱。”

一句话彻底激怒刚刚还施施然故作姿态的余温禾。

手中杯盏具裂，她握紧了手掌，就差彻底失去理智手捏术语烧死唐姜。

“唐姜你！”

“师姐我在呢~怎么就这么容易生气啊~长老们可都在上面看着呢啊~”

唐姜笑意盈盈，她可不认为余温禾会因为一句话就在现在朝自己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