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潇然闻言,有些讶异地轻挑了下眉:“我还以为你会很惯着他。”
“怎么可能。”景黎笑了一声,看着江的邺眼神分外温柔,“阿邺哪有那么脆弱,我是要他高飞,不是要托着他。”
一碗狗粮不讲道理的从天而降,砸的顾潇然撇了撇嘴嫌弃道:“行了,追个人还把你显着了,我就没见过谁破镜重圆还好意思显摆的。”
景黎转过头,疑惑地问:“阿邺都乐意跟我炒cp了,我为什么不高兴?”
顾潇然:“... ...”
说话间,这场父子对峙的戏就已经拍完了。
意识到自己的表演并没有想象中完美,江邺抿着唇走过来,开口就问:“导演,我刚刚有什么问题需要改吗?”
高晨自动退到一边把主位让给景黎。
“你的情绪没出来,在陈老的对比下有点太弱势了,不像父子对峙,更像被压迫的儿子在作无谓的挣扎。”景黎看着他,脸上全然没了方才温和的笑意,评价尖锐。
江邺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高晨小心翼翼地拽了拽景黎的袖子,一旁的顾潇然也向他频频暗示。
景黎却像没看见一样把江邺拉到机位前一点一点看录象。
“这里,陈老第一次冲着你吼的时候,你明显迟疑了一下,差点就没接住。”
“这里,你跟他扯谎的时候本应该是强压烦躁装出来的平静,但你有点太平静了。”
“这里,争吵到达顶峰的时候陈老的情绪二度爆发时你本应该也跟着爆发,但你的有点被震慑住了,气势跟着弱下来了。”
全程江邺都只是一言不发地听着,景黎停下来后便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两人沉默地对视让旁观者都跟着捏了一把汗。
就在顾潇然忍不住要上前调节气氛的时候,江邺认真地问:“有什么改进的办法吗?”
“当然。”景黎笑了,弯起的眼睛里满是温柔,严肃的气场消失的一干二净,“跟我过来。”
临走前还转头向高晨打招呼:“一会儿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进来。”
转换突然到围观者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如果杜衡在的话势必要大喊一句:这俩货从小时候就这样!景黎那个浓眉大眼的对上江邺连三秒都凶不了!
所有人都识相的不上前打扰,景黎把江邺拉到休息室里坐下,指着桌上摊开的剧本问:“看剧本时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江邺习惯性地在思考时捻搓指尖,“我一直在想象我是在和江源吵架,但越想反而越带不进去。”
“太刻意了。”景黎轻轻摇摇头,“大脑有时候会给出和你的想法完全相反的指令来不断提醒你置身三次元要保持清醒,这也是入戏的阻碍之一。”
“所以移情的方法不能用了?”江邺蹙起眉。
景黎微微叹了口气。
江邺并非科班出身,放弃本专业追着他进娱乐圈,即使自己摸爬滚打着淹了五六部戏,但都是没什么含金量的烂片,自然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不过,他能手把手带他,景黎自然也乐在其中。
“移情是要用的,但不是这么用。”景黎感觉自己现在就是江少爷的一对一家教,“不是让你把对面当成江源,而是要你去回忆跟江源针锋相对时你的情绪。”
不待江邺反应,他就利落地拉上休息室里的窗帘,房间里的光线骤然暗下来,两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脸。
景黎不紧不慢地站在江邺斜对面俯视着他,沉下声音模仿江源:“儿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下一秒,江邺瞳孔骤然一缩,全身汗毛倒竖,“蹭”得站起来戒备地看着他。
景黎一步步逼近他,顺手拿起桌上的玻璃杯砸到地上,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飞溅的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脚踝。
“儿子,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会听话啊。”景黎沉沉地笑了一声,恍然间竟能以假乱真!
熟悉的被扼住咽喉的感觉笼罩了江邺全身,眼前的一切仿佛情景复现。他后退一步,小腿嗑在沙发脚上的痛让他清醒几分。
江邺在原地站定,闭上眼睛又猝然睁开,江源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出现在眼前,暴怒充斥着他的大脑。
就在他的情绪升至顶点时,眼前的“江源”突然声音一变:“阿邺,还好吗?”
江邺猛然回神,情绪渐渐散去,心里却还憋着一股郁气。
房间里的灯被打开,景黎不由分说地把他推出门。
“开拍吧,刚才那条。”他简短的下了命令,拍了拍江邺的肩膀就退到一边。
其他人看着江邺一脸空白的表情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心说估计又是白忙活一次。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陈安刚冲着他吼完,江邺周身气场一边,气势竟然险些压过老戏骨!
这条拍摄的出奇的好,就连在大剧组呆惯了的顾潇然都啧啧称奇。
“你这是跟他说了什么?”他刚凑到景黎身边想要取取经,却看见景黎眉头不安地紧皱着,疑惑地问,“这是怎么了?”
恰巧这时高晨喊了“cut!”
下一秒,景黎冲上前把还在场地中央愣着的江邺按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