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玄心空结收起了手机,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所以把东西送回家,然后我们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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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以为自己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他都应该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
但在看到米花警察署的大门的时候,他还是有点发怔。
毕竟一个国际犯罪组织的成员,怎么看都和警察署这种地方不太相配。
她倒是混不在意,挽着他的手臂大踏步地往里进——结果理所当然被值班的警员拦下了。
“抱歉,请问您有什么事吗?”警员警惕地打量这对看上去光鲜亮丽的年轻男女。
“我是南风健太的家属。”玄心空结自报家门:“就是今天目击了一场杀人案的那几个孩子中的一个。”
值班警员怔了一下,表情依然有些狐疑。
玄心空结熟练地从口袋里摸出了证明文件:“是这样的,警察先生,我是他的姐姐,也是他现在唯一的法定监护人。”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真是抱歉,失礼了。”看到文件内容之后,警员的目光很快从怀疑变成了同情,这让诸伏景光非常好奇那文件上到底写了什么。
警员超诸伏景光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落在了两个人交握的双手上,露出了意会的笑容。
“他们在接待室里,您稍等,我喊人带你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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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诸伏景光第一次见到了玄心空结那位名义上的“弟弟”。
南风健太,帝丹小学三年级的学生,今天下午,在和要好的同学们一起玩的时候,意外目睹了一起凶杀案,于是几个孩子被作为目击证人带来了米花署。
——当然,诸伏景光并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只是“目击”。
接待室里有点吵闹,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一个头发蓬松的小女孩正追着一个男孩打闹,一边的沙发上还坐了另外两个小孩,一个是留着短发带着发箍的小姑娘,另一个是个瘦瘦小小的男孩。
另一边的沙发靠背上,一个年轻的女人笑眼弯弯地看着这一地的小豆丁,嘴里说着:“新酱,欺负兰酱是不行的哦。”
藤峰有希子,诸伏景光立刻认出了那个女人。
早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蹿红的女星,后来以二十岁的年纪引退,嫁给了小说家工藤优作。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诸伏景光的视线朝玄心空结的方向扫了一眼。
而后者此刻正得体地跟有希子女士打招呼。
“您就是工藤新一君的母亲吧,健太一直以来都受新一君的照顾了。”
“啊啦,是健君的家人吗?”有希子凑了过来,亲昵地拉起她的手:“我家新酱才是一直受到健君的照顾。今天也是,会遇到那种事情都是新酱太调皮。”
“我才不是调皮,是侦探的直觉!”被追的男孩跺着脚反驳,脚步稍顿,便被后面的女孩抓住,发出叠声的惨叫。
玄心空结笑出了声,随即又像是意识到这样的笑声不太沉稳,于是忙又敛起了笑容,只露出颊边泛起的一点赧色。
她的目光往沙发上那个男孩的方向看了看。
男孩对上她的视线,怔了一下,接着默不作声地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他低垂着脑袋,让人不太看得清表情。
没走出几步,衣角便被另一只小手扯住,那个带着发箍的小姑娘问他:“健太君要回家了吗?”
“嗯……”
“可是工藤那家伙的爸爸和妈妈也来了,他也还留在这里啊,健太君为什么不能留下来陪我一起等管家爷爷过来呢?”小姑娘语气有点委屈。
“可是……”健太不安地抬起头,看向玄心空结的目光里有种带着敬畏的乞求。
“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少女用手撑着膝盖,弯下身子,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脑袋:“男子汉可不能拒绝女孩子的要求啊。健太。”
小男孩的眼里闪过惊愕,但他还是依言乖乖地退回到了沙发上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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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从现场的空气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诸伏景光不敢放松警惕,却也没表现得太过紧张。
即使是最凶恶的犯罪者,如果想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也需要一个社会身份做伪装,而那个孩子,还有由那个孩子拓展来的交际圈,就是构成“玄心空结”这一社会身份的部分。
她不会轻易向他们发难,所以他也不会出面揭穿。
当然,他依然得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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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是多谢优作先生您了,感谢您协助我们侦破案情。”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听起来十分熟悉,熟悉到那个瞬间,诸伏景光几乎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被人揪紧。
“不,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况且案件的大半都是您自主解决的,我只是在旁边给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建议。”另一个声音响起,点出了那个让诸伏景光心悸的名字:“伊达警官。”
伊达,果然是他,班长伊达航,对了,警校毕业的时候,伊达班长就被分配到了警署做刑警,原来是这边的米花署吗?
怎么会这么巧?
不、这绝对不是巧合,她是故意的!
所以那个时候她才会……才会笑?
才平复的心情一瞬又被搅弄得天翻地覆,诸伏景光想要质问她这是在做什么。
他不是已经答应了她的要求吗,他不是已经参与到了游戏当中吗?
那为什么还要这样,为什么,还要把无关紧要的班长也卷到这样的事情当中?
她的眼神仍是和先前一般无二的无辜和天真,她笑着,整个身躯贴上了他的手臂,撒娇般地晃了晃。
“亲爱的,我有点口渴了。”
“我不要喝这里的茶水,我想喝冰可乐,光(HIKARU)君你,帮我去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