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应该戴花,而不是拿利器。”
剑在手中,他通过剑柄上图腾纹路认出眼前人的身份,脸色大变,扑通跪在地上。
“奴罪该万死——!”
“呵。”公主冷笑,将鬓边的花拿下,随意在手中摆弄。
“你叫什么?”
“奴贱名赵思桓。”
“赵思桓……”公主用手指点了两下额角,“抬起头来。”
“不……奴不敢!”赵思桓将身子伏得更低。
公主出剑,剑锋顺着赵思恒的肩膀滑落,慢慢抬起他的下巴。
她沉思:“你是本宫府上的?本宫未曾见过。”
赵思桓道:“男宠服侍公主向来都是张管事负责安排,奴没钱孝敬张管事,因此一直未得见公主玉颜。”
公主又问:“你识字?”
“奴家中也曾书香传世,只是后来宗亲获罪受到牵连成了官奴,后来被内务府送到公主府上,张管事看奴有几分姿色,便选了奴搏公主欢心。”
公主点点头,“听刚刚的诗,感觉你通些文墨,和普通男宠不同。”
她将那朵花重新戴在他耳鬓旁,“美人应该戴花。”
公主远去,赵思桓唇角微弯。他站起身,将海棠揉碎在掌心,随便扔进泥里。
翌日。
张管事尖声尖气地喊:“赵思桓,公主要见你,你的福气来了!”
“不会吧,您确定公主见他?”
“就是就是,平时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家伙,有什么本事哄公主开心啊?”
“您莫不是听错了?”
张管事白了这些叽叽歪歪的男人一眼,捻着兰花指道:“都给我把嘴闭上!你们有几条命几个胆子?居然敢议论主子?!”
赵思桓沉默不语,跟着张管事去了厢房。
“公主正在前厅会见贵客,忙完了找你弹琴。”
公主要见的正是本剧男主,太傅李敬燊。
李敬燊十六岁中状元,十二年来仕途顺遂,深谙为政之道。明面上,他既不接受公主府送的书画,又拒绝端王宴请,一副不参与党争的姿态。
其实他早已做出选择,端王把持朝政多年,心思全在权术上,若是让这种人继承皇位,最终只会苦了黎民百姓。
此刻的李敬燊穿着送水小厮的衣服,恭敬对公主行礼。
“端王贪赈灾钱粮的账目已经整理出来,现在就缺个契机。”
公主道:“契机便是民意。”
“民意?”
“本宫寻个手脚利索的人,将账目偷出来,在民间公开,届时民怨沸腾,父皇不会坐视不管。当然,端王府不能只丢账目,还得丢些别的名贵东西。”
……
厢房内燃着檀香,烟雾缭绕,虚虚实实,如梦似幻。
赵思桓端坐于棋局前,公主推门进来。
“奴,见过公主。”
公主道:“本宫为这局棋苦恼多日,你居然能解黑棋的困境。”
赵思桓颔首:“黑棋有潜龙之势,潜龙勿用,破局的重点并非突破。”
公主饶有兴致,“继续讲。”
“围堵白棋,让白棋自顾不暇露出破绽,再一击毙命,便可龙跃九天。公主吉人天相,自然……”
他话未说完,脖颈便被紧紧掐住。
公主的手不似其他女子白嫩,而是有层薄茧。她捏住赵思桓喉管,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她力气很大,轻松得如同掐住一只鸡。
赵思桓脸憋得通红,缺氧让他没有力气挣扎,太阳穴处的血管鼓起,像条小虫子。
“你居然敢打听外面的消息,在本宫面前妄议朝政?”
“前日……去挑选笔墨……路过酒楼无疑听得……六儿……能作证……”赵思桓艰难挤出一句话。
六儿是跟在张管事身边的小厮,前几日出去采买,确实带了两个公子。
公主松开手,赵思桓软趴趴跌倒,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看着公主羞赧地笑了,随意抓起把棋子,让棋子一颗颗掉落在棋盘。
然后,他虔诚地匍匐着,一点点爬到公主跟前。
他伸出手触碰公主衣角,想到自己低贱的身份又将手收回,身体猛地伏在地上。
“公主志在天下,奴……苟活于这世间,不过是攀附公主的野草,乞求公主垂怜的可怜虫罢了。奴愿此生侍奉公主,哪怕您将我当成一枚棋子。”
“府中其他公子排挤,小厮奴仆为难,奴也曾饱读圣贤书,若不是家中遭难,如今或也考取功名……如今生不如死,只求公主垂怜庇佑。”
公主弯腰托起赵思桓的下巴,男人唇色泛白,紧张到发抖。
公主凤眸微动,手中的劲渐渐收紧。
“可以,不过你需要向本宫证明你的价值。”
作者有话要说: 【1】“黄金错刀白玉装,夜穿窗扉出光芒。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独立顾八荒”出自宋代诗人陆游的《金错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