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芩完全没想到赵兰会是这样的反应，在某一瞬间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不过，很快林芩便没了这层疑惑。

因为赵兰又重复了一次。虽是问句，但声音里透出的笃定一如先前。“是谁在你面前说了什么？李翠云还是张霁舒？”

闻言，林芩先前心里升起的怪异感愈发明显，但是，眼下却不是能细细琢磨的好时机，只回道，“阿兰，你误会了，不关任何人的事，也没人在我面前说了什么，我不过就是觉着小悦这个年龄的孩子做事冲动莽撞了些，才来提醒两句。”

林芩此前完全没想到赵兰会这样追问，但不论如何也不想暴露张霁舒，只现想了个理由。

可赵兰似乎根本不在意林芩的回答，自顾自的说话，声音暗哑低沉，“是谁在你面前说了什么？李翠云还是张霁舒？”紧接着，只见赵兰摇头，“不，不可能是李翠云，她根本想不到这些！是张霁舒！”

林芩觉得赵兰今天整个人说不出来的怪异，赵兰少有像是这样连名带姓的称呼人的，往常哪次不是“翠云嫂子”和“张家老太太”。

林芩觉得赵兰的状态不太对劲，只摇摇头，准备去找黄桂芝。

不料，林芩一动，赵兰的反应更激烈，“怎么？被我说中了，看来真是张霁舒！她不过就是想挑拨我们的关系，我不过就是说些鼓励的话！她懂什么！真是个多管闲事、挑拨离间的老不死！”

林芩觉得这话太过刺耳，脚步一顿，呵斥出声，“赵兰！你这话太过了！”

房间里停滞一瞬，蓦地响起一声嗤笑，“怎么？我说错什么了？你想教训我吗？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轮得到你来教训我吗？你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林芩不可思议的望向赵兰。

只是不待林芩反应，已经有人先出声了，“阿兰，你在说什么！怎么这么对你嫂子说话，这么多年来——”

来人正是黄桂芝。

黄桂芝在屋外挖了五六个竹笋，然后在竹林里把笋壳剥好，处理的差不多后，就回家进了厨房，准备赶紧把笋子切好备用。

才刚刚下刀，便听到屋里隐约传来争执声。但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她家阿兰和林芩处的跟亲姐妹似的，这么多年就没见两人红过脸。

只是，下一瞬便听到了一声呵斥。黄桂芝把刀一放，手都顾不得洗，直接在衣摆上蹭了蹭就出了厨房。而她到房门时，正巧就听到赵兰嗤笑反问林芩。

这才有了刚刚那道声音。

怎知黄桂芝的话还未说完，赵兰却突然像是被刺激了一般，原本还坐在床上，这会儿却是直接撑着床沿，站了起来，指着林芩道，“这么多年怎么了？这么多年的恩情吗？照顾吗？这都是她欠我们的！”

赵兰站起来，看向林芩，“说我鼓动程悦，有证据吗？就算是我鼓动了又如何。我只是鼓励两句，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吗？我有直接让程悦去打工吗？我从来都没有直接说过让程悦辍学的话，从始至终都是程悦自己的想法！我只是帮她梳理清楚心中所想，顺着她的心意，鼓励她两句而已。就算程悦真的跑了，至少人还好好活着！但是，程磊却死了！”最后一句话，像是嘶吼出来。

“还有什么照顾，不过就是良心过不去，同情可怜我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