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饭过后，林芩找到了张霁舒。

关于赵兰的事儿她不知道怎么跟李翠云还有林芷说，她想到了张霁舒，当初张霁舒早早便提醒过她提防赵兰，林芩想或许张霁舒是这件事最合适的聊天对象。

林芩敲了敲微微敞开的房门，张霁舒正在整理衣服，见是林芩并不惊讶指了指床边的凳子，“坐吧，就知道你要来找我，你可以先说说遇到了什么难题。”

林芩不意外张霁舒的观察力，说起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儿。

张霁舒听得很耐心，在林芩说完之后问道，“你是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林芩迟疑的点了点头。

“人本身就是很矛盾的存在，是很多东西的集合体现。赵兰之所以会这样跟她的性格有关，跟成长环境有关。”

赵兰做的那些事可能有自身性格的原因，但是跟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更脱不开关系，程磊的出现就像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感受到了幸福，她看得很重想要紧紧握住，但事与愿违又是毫无征兆的突然失去，在这种打击下她难免偏激，加上又要常年在所有人面前隐藏真实情绪最终才会变成这样。

林芩叹了口气。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没有提到。”

“什么？”

“社会环境或是所处时代。像赵兰这样的女人她能想到唯一改变自己人生的机会就是嫁人，当然这不是她的原因而是时代的局限造成的。她运气很好，程磊又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好男人。”

“但这是她的运气也是不幸，正因为程磊相较于她过往的人生太好了，她会把程磊看得太重，程磊不止是她的丈夫更是她幸福的象征，所以她才会经受不住打击变成这样。”

“不过，还有另一部分女人更惨，就像赵兰说哦两个姐姐出嫁前在家不被父母当人看，嫁人更是一桩交易，之后更是遇人不淑挨打挨骂也无力摆脱。归根到底还是女人的世界太小了，给到她们选择的机会太少了。或者说根本没有选择。”

林芩听着张霁舒的话，陷入思考。

相较赵兰的经历而言她很幸福，父母对她和妹妹都很疼爱，没有执着于一定要一个儿子传宗接代。但即便如此，在程宏业去世之后，她同样把人生过的一团糟。

而林芷也是如此，在没有娘家撑腰之后，吴建国真面目暴露，即便遭遇家暴也无法反抗，因为没有退路没有选择的机会。

如果不是重来一世就算她知道林芷的遭遇也无能为力。

林芩对这样的认知感到悲哀。

但林芩转念一想联想到后世又燃起了希望，其实已经在改变了，从以往的封建思想到建国之后的妇女能顶半边天再到未来几十年后女性的思想变化，她想会好的，未来会越来越好的。未来的女性也会有更多的选择机会。

然后她又想起了另一桩事，也想听听张霁舒的意见。

“张姨，今天小聿打电话说有人想买我的调料秘方，我没同意。但是对方提出可以找我生产，只是我以后不能自己往外卖，只能供应给对方。”

这关乎生意，林芩已经问过李翠云和林芷的意见，只是两人都说调料配方是她的，无论林芩做什么决定都可以。

张霁舒闻言沉默片刻，没有表达意见，而是提出了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办厂生产。”

“办厂？这怎么行。”林芩下意识回答。

张霁舒看了她一眼，反问道，“怎么不行？你连想都不想就直接否认。”

“我这啥都没有啊。”

“那你想想缺啥？”

在此之前，林芩从来没有想过办厂。

她最多就只想趁着八九十年代改革开放这个风口，做点小生意挣点钱一家人能够不必像上一世一样疲于还债就行。

但是张霁舒的一番话，是她从来没设想过的一种可能，突破了她能想到的所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