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飞檐走壁,穿过城镇,停在一座年久失修的破庙中。
小晴立刻俯身去检查阿芙身上的伤口。“疼吗?我趁乱带出来几瓶药膏药酒,帮你涂上。”
说着,小晴从怀中摸出几只瓷瓶,已经浸透她的体温。
阿芙冷着脸,拨开她的手,眼神坠向地面,看起来有些失落。
“怎么了?”小晴忙问。
神惊鬼怕的邪族刺客,亲手拆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暗器。那些金属和机关逐一坠地,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阿芙朱唇轻启,每个字都像叹息。
“我输了。要杀要剐,都随你。”
小晴看着面前的人,哑然失笑。
她从神像面前偷了两只酒杯,在门外的河水中洗净,倒了满满两杯药酒,又捉住阿芙的手,将酒杯塞进她的掌心。
“我的交杯酒还没喝呢,你得赔我。”
阿芙盯着那只小小的杯子,面露迟疑。“可是……我是邪族之人。”
玄妙莫测的岩海邪族,从不与中原人通婚。传闻中,他们会在满月时露出真容,长着形如野猪的獠牙,和八脚鱼丑陋的腕足,吞噬所有胆敢直视他们的狂妄之人。
可身穿红衣的剑客,已经将另一杯酒绕过她的胳膊,仰头饮尽,目光笃然地望向她的眼睛。
“我知道。”
阿芙一滴酒都没喝,微醺的红晕,却已经彻底占据粉白的脸颊,连面纱也遮挡不住。
抢了某人的婚,自然还得赔她一夜洞房。
小晴将那件朱红嫁衣铺在地上,做了一张天地间最简陋的婚床。
在她将要欺身之时,阿芙却抬起手臂,轻轻抵住她的肩膀。
“神明在看呢。”
晚夏的暮光,在那破败的屋檐下倾泻。
其中一束,照亮神像模糊的面孔。那是邪族也信奉的古老神明。
小晴不以为然:“你以后是我老婆,就得随我,信我的教。”
“你信什么教?”软绵绵的阿芙,乖乖问她。
新娘官眉目温润,笑得灿然。“我什么也不信。”
我信移山填海,我信蚍蜉撼树,我信人定胜天。
漆黑如雾的面纱之下,藏着一双比糯米团子还要美味的嘴唇。
从涂满胭脂的唇瓣,到娇软清甜的舌肉,小晴都要事无巨细地品尝。
肌肤相贴,十指紧扣,爱意入骨汹涌,她好像怎么也亲不够。
直到一轮满月,慢腾腾地爬进天幕。
邪族少女的裙摆下,游出一群细长的腕足,玄色的潮湿的皮肤表面,晕开色如芙蓉的蜿蜒纹路。它们每一次爬行,都在小晴的嫁衣上,留下一道暧昧的水痕。
小晴伸过手去,将指缝卡在那些古怪又瑰丽的血肉之中,让过度柔软的触感填满她的心房。
咕吱,咕吱……
满地不可言说之物,发出绵腻又柔媚的水声。触手将她们纠缠在一起,一如无形的命运。
衰败的神像静静注视着她们。
终于心意相通的重归于好,会是一场怎样的好梦良宵。
山无棱,天地合。
小晴当然不会遗漏,阿芙樱珠般的耳垂上,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白色宝石。
她会永远记得,穿耳器是如何刺破那团软肉,留下这道贯穿身体的伤痕。
若她仍是被爱之人,自然可以肆意妄为。
小晴扶住阿芙的后脑勺,等待那些细碎的发丝,痒酥酥地落进她的掌心。
然后下一秒,她低头吻上少女的耳廓,用舌尖轻轻推动耳坠,金属细棍便在耳垂的软肉中来回穿梭。
圆润金属与皮肤反复摩擦的触感,加上唇舌不断研磨耳垂积累的高热,惹得怀中人一阵难耐地扭动,水红与墨色交融的腕足,轻轻绞住她的手腕和脚踝。
“别着急啊,阿芙……”小晴笑眯眯地安抚道。
“我才没有着急……”
阿芙气鼓鼓地盯着她,脸红得快要烧起来。
“哦,是吗?”
小晴撤开手指,假装要结束这段亲昵,然后心满意足地看见那些腕足纠缠上来,粉红色的尖端,像被晚风吹拂的花田一样轻柔颤抖。
她终将顺从每一条腕足的指引,坠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但她甘之如饴。
夜晚还很长,足够她们编织更多的温存和厮缠。
更何况,抢了她的婚,得赔她一辈子呢。
从此,江湖里少了一对势同水火的仇敌,多了一对如影随形的眷侣。
人们说,每逢月中十五,城中最贵的那家酒楼里,总是传出一室旖旎。歌女不得不整夜弹琴,才能将那些欢爱堪堪隐去。
当然,月亮不圆的时候,好像也没怎么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