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何慕道歉,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至耳廓。
她没逃掉,又有人认出她:“向繁洲你小子可以,什么时候把何总监搞定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那人是醉的,身体摇摆,说话时舌头打结,但兴致正浓。
何慕意识逐渐消退,不仅没认出他是谁,也没能礼仪性地回他。
可那人没能善罢甘休,递着酒杯,要敬她酒:“见向狗铁树花真不容易,我得敬嫂子一杯。”
嫂子?
她简直要发疯,身体却不受控,张不开嘴反驳。
一只手臂护住了她,西服面料划过她的脖颈,隐隐有香味钻入她的鼻腔,像冷冽的雪松。
他身上竟没有酒味。
或许是此时她身上的味道已经足以盖过了。
向繁洲没说话,只是给了那人一个眼神,他便退后了,显然这人平时在小圈子里也是威慑力极强的。
何慕短暂地生出了些安全感,继而开始失控。
面前这个人身上的气味属实有些好闻,以及他修长白皙的脖子太诱人,令人控制不住想咬一口。
然后,他们俩的距离就开始逐渐缩短,一直到近到不能更近。
她记得他的胸膛躺起来是舒服的,眼睛是漂亮的,喉结是性感的,至于她做了什么,一概不记得了。
所以此刻,她正看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发懵。
通话时长六小时零七分。
对方是向繁洲。
她喝醉酒有给人打电话的坏毛病自己是知道的,但是她半梦半醒之际明明记得自己是给前前男友郑其修打的呀,怎么通话记录是给向繁洲的?
况且她隐隐记得她叫对方名字,对方是有回应的啊。
六个小时的通话,向繁洲都没挂?
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何慕现在觉得自己的手机一定是坏了。
她下床去拿水喝,冰箱门都打开了,又退回去了,因为岛台上放着一杯蜂蜜水。
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她都没能想到前因后果。
最后,恍惚想起来,她昨天回来的方式也跟迷一样。
她记忆只停留在她靠近向繁洲那,后面是向繁洲送她回来的,还是其他都无从考证。
总不至于是何衍良心发现找到她,把她送回来的吧,那也得多巧合,毕竟她当时跟他说了要回家睡觉。
她喝了口蜂蜜水打算冷静冷静,却不小心弄撒了些,忙去抽纸巾擦拭,她这睡衣材质碰上脏污很难清洗。
不对?睡衣!?
她意识都不清醒了,还能找到睡衣换上?她脑袋已经开始大了。
抱着一线希望,她打电话给了何衍。
“哪儿呢?”
“酒店。”
“在干嘛?”
“倒时差。”
对方是没睡醒状态,语调是拖的。
“你昨晚……”何慕斟酌了半天,不知道怎么问才好,突然灵机一现,“你几点回的酒店?”
她显然应该是回来之后才和向繁洲打的电话,电话从三点二十打到九点二十七,如果何衍晚于三点二十回酒店,就有机会是他,如果早于三点二十,定然不是他。
何衍不耐烦:“这我哪记得……”
“大概几点?”何慕继续追问。
“大概也不知道……”何衍闭着眼睛翻了个身,“你这查岗似的什么意思,我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关心我啊?”
确实也不是关心,您会意错了……
她搪塞:“怕你露宿街头。”
电话那头空档了一秒:“算你有良心。还有别的事没?”
听筒里隐约有女人的声音。
阳光穿过高透玻璃,落在何慕脚边,她理智开始回归。
就算何衍三点之后才回酒店,也没法证明他来送她回家,况且如果是他送她回家,也没必要再去开酒店。
当然也可能有特殊情况,只是常理上很难说过去,她放弃了。
“没了,挂……”
话没说完,有新电话打进来,她下意识拿开查看,看到名字后脑子开始嗡鸣。
向繁洲。
她继续挂断何衍的通话。
“怎么了?”他发现了何慕的停顿。
“没事,有新电话,挂了啊。”何慕强装镇定。
却始终没能接听那个电话,一直到自动挂断。
但很快,电话响了第二次。
她战战兢兢接了:“喂,向总,刚在忙……”
向繁洲:“睡得好吗?”
这开场白,何慕想挂电话了。
“还好……”
“但是我睡得不好。”他的声音似乎带着鼻音,是倦怠的。
这单刀直入,是兴师问罪吗?
“实在抱歉。”何慕颇没有底气。
“何总监喝多了一向如此吗?”
“让您见笑了,”隔着听筒,她都想找地缝,“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电话里是良久的沉默,何慕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半晌:“以后不……别再喝酒了。”
她下意识应了:“嗯。”
说完却意外回味出来,他语气里不是气愤,是严肃,像郑重声明。
按密码锁的音效响起,继而咔哒一声,有人进来了。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是徐图之,朋克穿搭的徐图之。
他推了把身后的人,把门关上了。
“你不是说她这个时候不在家吗?”女人埋怨的语气里带着娇羞,声音从近到远,清晰到发闷,却仍能听明白缘由。
“慕慕,你听我解释……”徐图之似乎没打算放弃。
何慕笑:“那你说说看。”
“说什么?”浑厚的男声夹杂着微弱的电流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