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倒有几分道理。”司徒枫回以笑容。

乔益笙一见司徒枫那笑容，心头“咯噔”一下，道：“然后？”

“然后？”司徒枫似有不解。

“你这么笑的时候，话便只说了一半。”

“你的确很了解我。”司徒枫止住了笑容，道，“若是心疼我事务繁忙、往来不便，夫人当遏制心中诸多杂念，即可同我回府，日夜伴我左右。”

“……”乔益笙有些后悔多嘴说的那一句，他来便叫他来，现在倒好，他竟起了直接将他带走的心思。

司徒枫沉默片刻，又道：“明日再来找你。”

乔益笙只得道：“我今日太过疲倦，明日午时以后再见，可否？”

“可。”

定下了明日再见的事宜，司徒枫面向乔益笙家人的方向打了声招呼，随即勒紧缰绳，掉转马头，竟是扬长而去。

乔益笙站在原地目送了他一会儿，刚转过身，只见自己的家人们面色复杂、欲言又止，他便主动道：“今日去了医馆，耽搁了些时间，回来便晚了。”

“可用过晚饭？”乔夫人低叹一声，却没有再继续追问。

“在马车上垫了垫肚子，算得上半饱。”

“那就是没吃饱了，”乔夫人走上前，捏了捏乔益笙的胳膊，道，“在外奔波数日，果真瘦了，晚上为你做了红烧牛肉，你且多用些。”

“哪里得来的牛肉？”

康王朝耕牛稀少，对于牛肉的食用有着极为严格的规定，自圣上以下各级官员每年可食用的分例逐级递减，轮到乔院判，一年只能食用牛肉五斤，至于他的兄长和弟弟，官职较低，尚且轮不上分肉。今年正月十五，乔家人与司徒枫、司徒谈兄弟相聚于乔府，彼时乔益笙尚未看清司徒枫此人的真相，两人正是你侬我侬之时，乔院判见他们二人感情和睦，心下宽慰，特地遣下人领用了这五斤牛肉，做了道番茄牛肉，众人边吃边称赞。

如今尚未到新年，分例之物不得买卖，乔家又从哪里来的食材，再做一道红烧牛肉？

答案呼之欲出。

乔益笙迈进了府门，上了餐桌，略扫了扫，餐桌上的食材俱是昂贵之物，待开饭之后，略尝一尝，亦是熟悉味道——司徒枫一贯心细如尘，既送了食材，送上一两个王府惯用的厨子，也不令人意外。

用过晚饭，与家人们寒暄一阵，待终于回到自个儿房中，晨起刚领教过的一众丫鬟嬷嬷又簇拥而来，乔益笙头皮发麻，道：“又要做甚？”

领头的嬷嬷陪笑道：“王妃想做甚便做甚，奴婢听王妃差遣。”

“我这儿用不上甚么人，都去睡吧。”

“是——”

一行人或点燃香料，或铺好床褥，或端来话本子，或许调亮烛火……俱忙上一样小活，方才屈膝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