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思:“你要学来做什么?”
山岁微微挑了一下眉,以此含蓄地表达了她的意外:“你在为我的敌人感到担忧吗?”
许靖思回过神来,她对自己说:
对啊,她在担忧什么呢?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这个世界自有这个世界的动态平衡,即便山岁真复制了她的异能,那也不过是多了一种门槛极高的新型魔法罢了。
她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去担忧山岁那些与自己不相干的敌人,更遑论更加长远的未来。
说到底,她能为这个世界做的,也就只有好好活到89岁这件事而已了。
而且,山岁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即便真成了,她当然也不可能毫无保留。
于是她说:“那这应该是一桩新的交易。”
山岁干脆道:“这是自然,你想要什么?”
许靖思毫不犹豫:“交易结束之后,我要回到我原来的生活中去,你,还有与你关联的任何人,都不能干扰我的生活。”
“在你遵守这一点的前提下,我也不会去妨碍你。”
山岁再次用她的眉毛表达了含蓄的惊讶:“你的意思是,你只想要平静的生活?”
许靖思:“对。”
“为什么?”山岁上半身微微前倾:“你明明很有能力,为什么就甘心活在一潭死水里呢,你不想要更多吗?”
明明是一种叙述事实的,平稳而笃定的语气,她之话中却隐隐透着一种蛊惑的意味。
且有一种无形的气势,正在话语之间悄然叠加,压向她对面之人。
“可以凌驾于世的力量,可以支配任何人的权力,可以买到任何东西的金钱,可以收获无数艳羡目光的宝石和锦衣……”
山岁直视着许靖思的双眼,每说一句都观察着许靖思任何一点细微的反应,她的观察结果就是——毫无反应。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瞳由始至终都没有一丝半毫的波澜。
听完山岁的话后,许靖思面无表情地开口:“你的修辞还挺丰富,难道幼时梦想是街头卖唱吗?”
山岁定睛看了她两秒,前倾的身体回到了原位,还很认真地回答她的吐槽说:“我有个熟人比较擅长诗歌一类,这是跟她学来的。”
又说:“欲望是支撑任何生物存活于世的燃料,或许你确实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但你不可能没有渴求之物。”
许靖思沉默了一下:“你要这么说的话……”
她垂眸很轻地笑了一下:“也确实算是有吧,但是对你说了也没有意义。”
山岁:“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没有意义呢?”
许靖思:“既然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又何必说呢?”
两人对视,又沉默了两秒。
许靖思:“刚才我说的条件,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山岁:“只要你和你的朋友没有威胁到我,我会遵守你提的条件。”
“不过其实我还有一件事很好奇,你提防我,但又似乎很相信与我做的口头交易,你就不怕我毁约吗?”
许靖思心想,像山岁这类性格的人,字面意思上的约定是不会轻易违背的,但会不会在字里行间钻漏洞就难说了。
但性格之类的判断许靖思自然不会随意说出口,那样做会加深这类人的警惕。
她只说:“我本人是个守信用的人,除非对方先毁约,所以希望你不要给我一个毁约的理由。”
她语气依然平淡,虽然略有些沉郁,但都听不太出多少威胁意味来:“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第三方,要达成一桩公平的交易,靠的本来就是交易双方的相互制约,不是吗?”
山岁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说:“好,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许靖思:“要开始的话,需要有敌人。”
毕竟她所能想到的教学方法也就是向山岁完全地展示异能运作而已。
要展示总得有对象,虽然许靖思也挺想直接朝山岁招呼过去,但身处其中看不清全貌,也就算不上教学了。
“敌人啊,”山岁拉开车帘指着一个方向对外面的秋牙说:“那边树下有家茶店,我们去休息一下吧。”
“啊?可是我们才走了没多久,”秋牙道:“而且姑娘啊,那家店一看就是个黑店,你看它后面那棵树,是食尸巨蔓伪装的,看气息恐怕那店家是沾了邪道,用血肉去喂养了。”
莉切点头:“我们正想要报官兵呢!”
佣兵们感到疑惑,因为他们能感觉到山岁是拥有实力的,看处事态度也应当有一定的阅历,不该看不出来才对。
“我知道,”山岁说着塞过去几枚银币:“是许姑娘刚想起来的功法还不够熟手,需要练习。”
几人同时有些奇怪地看向许靖思,大约是觉得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许靖思:“……”
该说山岁还想得挺周全的,连要如何不露痕迹地示范都给她计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