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六一儿童节的光，南北奶茶店迎来了开业的第二波高潮。而且因为订单实在太多，许北枫还在一开始就提出了城区内送货上门的服务，这两天已经请了好几个临时工，专门送外卖。

而凡城实验小学六一庆典的大笔外卖订单，是陈平安领着两个临时工浩浩荡荡的，推着车送来的。看表演的家长跟孩子就不提了，甚至凡城小学，也给参与庆典的领导都下了一笔奶茶订单，说是给领导们尝尝凡城县的新鲜事物。

说是这么说，但许北枫再次感受到了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感觉。如果自己的老爹不是许谦鸣，如果南北奶茶不是名义上是许谦鸣的生意，奶茶成为这一批领导的饮品，想都不要想。

陈平安把奶茶交给凡城实验小学负责接收的老师，就冲破人群，窜到了许北枫面前。

“小枫！我听说许老师要在这次庆典上，表演他作的新曲，听说特别好！而且听说，这曲子被上头看重得很，许老师很可能这次后，就被调进市内，甚至省里的学校，真的假的？”

陈平安自白明霞离婚后，在称呼上就十分讲究，也不再管许谦鸣叫姨父，只喊许老师。许北枫弹了一个陈平安脑瓜崩，说：

“哪来那么多小道消息，演出是真的，但真要调职，我能不知道吗？

店里忙得过来吧！你们几个可一定把场子撑住了，就苦这一阵子。站稳脚跟后，冲出凡城，冲出平宁，也就是时间问题。”

“你放心吧！我们哥几个心里都有数，如今都可有干劲儿了！你指哪儿，我们打哪儿，就等你带我们做大做强了！”

陈平安拍着胸脯表决心，可许北枫听陈平安嘴里突然蹦出个“做大做强”，许北枫就想起好多梗来了。许北枫止不住笑起来，只能推着陈平安往人群外推，说：

“你赶紧回去忙吧！我这边忙完了，立刻过去，这边弄不了多久的。”

……

六一庆典的节目都很简单，除了开场的鼓乐队齐奏，着实很有气势，而且令人耳目一新。其他的节目几乎都是老师哄着家长跟学生自娱自乐的，而敕勒歌的演出被放到了最后。

敕勒歌的人声合唱用的人，几乎鼓乐队的原版人马，只是加上了乐器合奏后，多了几张许北枫不熟悉的面孔。弹钢琴的当然还是潘岩祺，拉二胡跟吹竹笛跟弹古筝的人，许南烟却完全不认识。最意外的是，弹琵琶的，竟然是黎华兰。

黎华兰到底是没有把自己化成猴子屁股，但不知道是谁给她化的眼妆，如今的眼线已经全晕开了，远远看去就是一对熊猫眼。

原本许北枫应该不用对一切感到意外的，但许北枫最近太忙，一直在忙奶茶店的事。所以所有的声乐练习，都是潘岩祺钢琴单独伴奏跟许谦鸣单独训练的。

许谦鸣还是安排用阿卡贝拉做了敕勒歌演出的开场，当一群孩子学着呼麦声发出吟咏声时，原本嘈杂的凡城实验小学操场就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这是属于敕勒歌，属于自由辽阔的天地，跟属于孩子最独特的力量。

阿卡贝拉的part结束，潘岩祺的钢琴声响了起来，许北枫知道，到自己的独唱part了。

踩着钢琴的节拍，许北枫一步步走上了舞台，在潘岩祺钢琴边站定，扶着钢琴，许北枫唱了出来。

“心随天地走，意被牛羊牵。

大漠的孤烟，拥抱落日圆。

在天的尽头，与月亮聊天。

篝火映着脸，醉了套马杆。

心随天地走，寻找那达观。

情缘你在哪，姑娘问着天。

在天的尽头，与月亮把盏。

篝火映着脸，走马敕勒川。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地，现牛羊。

……”

许北枫四岁的声音，圆润，浑厚，又清冽非常，音域极为辽阔。更没有经历过后世错误的发声习惯，导致的声带小结跟无数香烟的祸害，再加上许谦鸣近一个月的认真训练。许北枫一出声，就仿佛把人带到了那辽阔的草原，最辽阔的天地。

那些时候，明明是艳阳高照，但所有在场的人，都觉得仿佛看到了一束温柔的月光，照着了那个小小的，扶着钢琴演唱的，许北枫身上。

应和着潘岩祺恰到好处的钢琴声，许北枫发出如海妖，又如远古的召唤般的吟咏声。而许北枫也真的在演唱这首歌时，看到了前世三十年的所有过往，看到了所有的回忆与天地，此刻的当下，自由仿佛有实感。

却又那么的，不可捉摸。

“情人你在哪，走马敕勒川……”

最后一句落下，数千人的操场安静得落针可闻；可人群眼看就要沸腾，许北枫只怕人群沸腾后，自己难以招架。潘岩祺的钢琴声突然变调，又把乐章往前拉了一个部分；随即，古筝、竹笛、琵琶、渐次响起，演出变成了乐器的合奏。

潘岩祺弹琴的同时给许北枫递了一个眼神，示意许北枫坐到自己身边，自己可以挡住她。许北枫立刻乖觉的绕到潘岩祺身后，在潘岩祺身边坐下。

现在的潘岩祺虽然也还没有十足高大，但要挡住刚刚四岁的许北枫，却也绰绰有余。

看着潘岩祺的手指在琴键上翻飞，听着民乐哀婉又缠绵的合奏，许北枫觉得心情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