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德殿前,林洪见沈岱渊冒雪而来,赶忙撑伞上前与万亨左右拥护着到殿门前。
闻听弟弟在里,以为是与父亲商量军事,遂想转身稍后在来。不成想,两人话刚落便见一抹青色直直朝自己冲来,粘到到了身上。
此人正是他的弟弟沈岱权,两人差一岁,与他的样貌有八分像,只是皮肤要比他暗一些,下颌线也更加清晰分明。
“大哥快救我命。”
他没懂什么意思,林洪快速解释为“说亲。”
两人进殿,沈岱渊见渊帝坐在软塌上,窗棂半开,有些碎雪飘进,渊帝正抬头观雪,兴致浓浓。
内侍奉茶,沈岱渊见弟弟耍赖非要贴着他坐,不由失笑连连。
“你再这副模样,朕明天就派人选十个女子送你宫里。”
小狗闻言夹着尾巴回归原位,嘴里更是呜呜咽咽求饶连连。
沈岱渊乐得看戏,抿了一口茶后,听见父亲说平宁侯与弟弟相像,那是逗的弟弟一脸荣光,引以为傲。
时方直年轻时随渊帝一同打天下,可以说大渊凡有战役几乎都有他的身影,他一手培养的将士更是让敌方闻风丧胆。可到了四海太平,论功行赏时,他却主动交出手中兵权,扬言想与夫人柳氏过安稳日子。
渊帝再三规劝,最终拗不过,含怨封了他平宁侯,让其爵位世袭罔替。一代战神由此隐匿,如今算来已有二十三个年头了。
而沈岱权常年跟随渊帝征战,也时常听渊帝提起以前与时方直是如何攻打敌方,设计擒拿。耳濡目染之下,时方直自然就成了他最钦佩的人。
如此人物,能把他与时方直做对比,哪怕是反面教材,他也乐意。
谈笑落幕,政事更替。
“既然你俩都在,那咱们就谈谈兵部今天上的折子。”
沈岱渊接过细细看了一遍,内容是关于西蛮与东蛮似有缓和关系的预兆。
十几年前,东、西蛮国原是一家。后因党争与美人所误,一国被两分。他们两家背地里互看不爽,互相不服,但对外、对大渊的觊觎却是相同一致。
前段时间渊帝御驾亲征,打的就是西蛮国。
看过后,他率先发言:“西蛮与东蛮结仇已久,阿穆棱从不许部下提起东蛮事宜,如今传出这等消息,怕是阿穆棱已经身亡。不过父皇,咱们也要提防此事是否是西蛮放出的烟雾,假若事情为真,咱们也要尽做调整。”
“阿穆棱要是死了,他那三个儿子势必内斗。咱们现在可以在外交上支持老大;老二贪财好色,多用金银美人诱之;老三向来猜忌心重,在他身边放些会说话的。”
“大哥好计谋啊。”
面对弟弟夸奖,他浅笑而过。父亲尽是宠溺的神情,笑斥弟弟,他莫名觉得舒心宽心。
三人浅浅分析了下局势,中间又穿插了些渊帝的催婚之话。沈岱权受不了压迫,随便找了个要去母妃宫里吃东西的由头想逃离。
拙劣演技自是骗不过渊帝。
“天天就知道拿你母后来挡朕,既然你要去,那便代朕送个话,就说朕今夜去她哪里,父皇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在诓骗。”
沈岱渊看着弟弟脚底抹油边溜边高喊:“儿子可不敢。”
话音未落,人早就不见了。
他摇头失笑,却见渊帝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窗外雪意浓重,屋内地板已落了一层白纱。
他起身关窗阻隔,吩咐林洪拿了毛毯盖在渊帝腿上,又加了个小炭盆。渊帝看出他有话要言,示意诉来,他这才跪地说出想让时青衍留宿的想法。
渊帝今日是真高兴,听完就答应了,而后又说起时青衍:“礼部的事他处理的不错,不过你自己也要多物色些人,别把事都压给他。”
父子聚首,又是漫天飞雪的好景致,渊帝便提议一同前往储惠宫,也就是沈岱渊母亲的寝宫。
沈岱渊闻言高兴非凡,吩咐万亨去刑部通知时青衍后,与渊帝说走就走。
晚饭结束时两兄弟吃了个满足。临回承延殿,他果断选择步行消食。可到达寝殿虽舒服了些,但一路走来却颇费体力。
时青衍在刑部见万亨来寻,便让人给家里捎了书信,吃过晚饭后在寝殿等沈岱渊回来。只是没想到,再见到人,却见人一副体力耗尽的模样。
他不明所以疑惑询问,得到的结果是答非所问。
“二郎吃过晚饭了吧。”
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