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于海见弟弟声色发抖，扑跪到面前泣不成声，这些……自是不言而喻。

得到隐晦答案，强撑的身形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二人相顾无言，吞声抽泣。

李氏拖着病体缓缓走到二人面前，提醒要将此事上报朝廷，弟弟也在一旁附和。

姚于海听二人说话，忽地陷入沉思。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出现，突然一个可怖念头被他抓到，惊的他汗不敢出。

他难以置信，柳将影竟算计到这种地步？可……未往深思，他又将念头摇开。若真如所想，又何必多此一举？

他看向弟弟质问近期是否有陌生人接近母亲，见人摇头，他盘算不停，忽然嗤笑出声。而后他叫来家仆交代外出买药，等人走后这才转身对二人说不回去。

话出，三人皆是沉默无言。

——

碎雪飘落，月明如昼。

何府内，刘柠瑶停下手中针线，探窗而视，看雪飞雪落。想到三族被诛，她不禁泪如泉涌，抑制不住。

丫鬟在旁提醒她不可流泪，免得被何润舟看见落不下好。她擦干眼泪，大有破罐破摔之意。

“打便打吧，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如今父亲母亲不在，我还有何理由活着，被他打死岂不更好。”

“可您已经有了小少爷啊。”

她无精打采般摇了摇头，嘴上虽是拒绝，双手却无意识地抚摸肚子，不知道想到何处，双眸再一次泛起红意。

看着侍女颤颤巍巍的样子，她本想伸手扶人起来，耳边却突然响起何润舟的怒斥。她转身，却见人怒气冲冲地走到跟前，话里话外满是厌恶。

“全家都死绝了，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刘柠瑶闻言，怒不可遏，头一次硬起身板，出言反驳。可得到的是丈夫更为暴戾的言语辱骂。

两人皆是怒气不止，她顾及腹中胎儿，想要转身离开，阻止失控场面。

却不料何润舟竟拽着她手，将她推到在地，还想抬脚往她腹部踹。

丫鬟见状忙仆到她身前哀求，可何润舟不听，一脚将人踹开。

刘柠瑶趁他二人纠缠，急忙从地上爬起，拿起桌上剪刀自护。见人逼近，她拿着剪刀哭喊着别靠近。

“怎么你还想杀我不成？”何润舟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夺过剪刀，又反手送到她手中将剪刀抵向自己胸口，“来，我看看是谁给你的胆量，竟学会谋杀亲夫了。我听说昨晚你与时青衍相聊甚欢，难不成夫人今日之举是他所教？”

“没有……我只是向他道谢而已。”

“道谢？夫人真是菩萨心肠啊，他天天与我与父亲作对，你竟还能与他谈笑自如。我瞧你这暗送秋波玩弄的不错啊，不知时青衍可有被你勾——”

“啪！”

刘柠瑶没忍住怒，抬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疾言厉色道：“你怎么能说出如此恶意之语，在你眼里我就是如此不知检点吗？你污我堂兄不够，竟还要加上时公子！？”

说着，她将剪刀抢过抵在脖颈，“既然如此，我唯有一死来证清白。”

时间一瞬，剪刀已贴脖颈，何润舟反应迅速一把夺过剪刀将其丢至一旁。

“好啊，寻死觅活给谁看呢，为了你这些相好你可真是费尽心思。”

“妾与他们清清白白，夫君硬往自己身上揽妾也管不住。”

她懒得再解释，身体在这一瞬彷如失力般向后跌去。丫鬟忙上前将她揽在怀中，大着胆子为其辩解：“少爷，夫人嫁与你多年，她什么脾气性格您怎会不知？如今夫人有孕在身您竟还大打出手，若相爷知道了，您该如何解释。”

“好啊，你个贱婢也敢在我面前卖弄唇舌，我今天就发发慈悲连你一块收拾！”

刘柠瑶见丈夫竟然拿起一凳子，她忙将小桃护在怀里。良久，想象的疼痛没有袭来，随即传来的一个男子声音。

来人正是何润舟的心腹，他接住砸下的凳子阻止了这场丑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