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岱渊知道时青衍不会这样想这么问,他只是想再留一留衣角。
衣角也如他所愿又跌了地,“没有,臣只是……只是……”
“嗯?”
“臣只是,臣也不知。但臣绝不是像殿下所说的那样。”
“是也没事。你站起身转过去。”
时青衍听命,良久知道了为什么。沈岱渊抓着他的衣袍,后腰被轻抵,而后是细如纹音的音色慢慢升起:“不要觉得奇怪……”
他没敢动,两人就这么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
“臣曾经说过,殿下可以对我做任何您想做的事,臣不会抗拒也不会觉得奇怪。”
——
上午巳时渊帝才悠悠转醒,沈岱渊与胡贵妃陪伴在侧。
时青衍因暂代刑部尚书一职,一早便去安排法行刑之事。
午时已到,人头落地。
忙完台前还有台后,何氏一族解决了,幕后还有陆晚需要处理。
拿着毒酒走到陆晚监牢门口时,他有些迟疑,关于陆晚背后的人还没有摸清。
“大人站在门口徘徊什么。”
遥遥传出的声音剪断了犹疑,他跨步迈进牢门没有立即将酒壶递给陆晚,“你的背后之人,怎么不见他来寻你?”
“胡盼安死的时候他便走了,剩下的事也用不着他。”
“这一句,实在说服不了我。”
“侍郎未免太过小心,如今这江山已是大殿下的囊中之物,谁会蠢到与未来主君作对。”
“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
赤金光圈悠悠变至黛紫,“当初以为不会心动,如今倒是自食其果。”
时青衍拿着酒壶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下。陆晚给的答复模棱两可,他换了话题继续试探:“童忠最近总在刑部外徘徊,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一面。”
“他是我买来的护卫,你要是看中了不如收在门下。”陆晚神情自若地挥手道,“来此一世,已与憾事。临别之际还是不见旧人为好,若他真的来问,就麻烦你将我的尸身给他。”
时青衍撤出监牢时,远远瞧见李伯元朝自己冲了过来。
“喘口气,缓和了再说话。”
待人气息平稳后,他才让人说出此行目的。得知是童忠带着何忆菀在刑部门口大闹,转身回牢房想说服陆晚见一面,却见陆晚已无呼吸。
“那个……老大,还有一件事。”
时青衍撤眸,见李伯元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说是许方茂给的。
“你让人把陆晚的尸体收拾下,我出去见他们。”
时青衍到达刑部会厅时,何忆菀亦如先前一般,面色苍白毫无生气,身体看起来比前几日更加虚弱。
“大人,我想见见陆晚。”还没等他靠近,何忆菀便踩着似要轰塌的身子向他走近哀求。
时青衍在脑海里搜寻了半天词汇也没找到合适的开场。
“明日他就要启程离京远走边境,我……我……是我哥哥对不起他,我想当面替我哥哥向他说句抱歉。”
时青衍婉拒了她的请求,不料童忠不服气地在旁插话不停。何忆菀出言截断,童忠仍旧不服,扬言陆晚不可能不见他。
时青衍至此点头,看着他说:“你可以。”
说完又着重选词劝告何忆菀道:“夫人不如暂且先回去,有些事需要慢慢接受。”
何忆菀没有强留,他派人将其护送回家,后带着童忠走到刑部停尸房。
“陆晚临走前说,若是你来寻他让我把他的尸体交给你。至于他身故的消息,你自己考虑是否要告诉何小姐。”
眼神扫到童忠满脸写着不信,他直言:“这是他自己要求。”
落日熔金,余晖散尽。
漫长的一天到了尾声,时青衍不情不愿地踏上了回家路。
时方直很好心,坐在两人中间陪着他们吃晚饭,柳氏在一旁全然不顾他们投来的求救目光。无数次希望跌失望,两人已经没有了指望母亲救命的欲望。
“你俩眼睛是出什么毛病了,一直对着我夫人眨巴什么?多大人了还指望让母亲救命?我告诉你们,今晚你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要么让你大姐回来,要么送你们去定州。”
“爹爹爹,咱们在家就能解决,大姐牵一发动全身的,可不敢劳烦她回来。”
“对对对,今晚我俩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父亲想知道什么,我们就说什么。”许方茂亦是焦急附和
“瞧瞧你俩这怂样。”
“还说他俩,你不也一样怕女儿。”柳氏揭他三人短。
“夫人,”时方直试图为自己找回脸面,“我那是为咱女儿骄傲,放眼整个京都谁家女儿能比上咱家。再说了,我听女儿的话那是向外宣布佩儿是我认定的接班人。”话赶到这,还不忘向身旁两人丢了个白眼,“不像某些人,空闲时间一大把,连个妻子都娶不到手。老许啊他日地下相见,你可莫要怪我让你家断后。”
被讥讽的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冷汗淌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