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应当就是几年前他未觉醒殊力时被关押的地方,他在此处受尽了鞭笞,尔后在被运往滋城的路上被杜亦所救。
“感受到了吗?来自灵魂的战栗,”那人开口了,“这里专门用来犒劳失败者。”
“你该知道审异局也有饕餮吧,”他故作玄虚,“失败的饕餮是要被饕餮之主惩罚的哦。”
“背叛家主的,自以为逃出滋城的,接到任务却无法胜任的,还有对我们家主大不敬的,他们面对镜中自己痛苦挣扎的模样,就是最虔诚的的忏悔,而他们的罪过,”为首的“饕餮”终于插进话,神色尽是得意,“就由我和兄弟们的手洗脱。”
“草菅人命。”余贤怒目而视,一字一顿道。
“余贤,”隐秘的“二郎腿”再次发话,“你身后的水井,那里才是我们交货的地点。”
转身三两步站到水井边,余贤道:“东西呢?”
那人示意身旁的“饕餮”上前,“饕餮”手中捧着个朱红色的古木盒。
“血呢?”那人问,“东西不给我见见,就算你拿到盒子也打不开。”
余贤自工牌中调出一个很小的器皿。
“打开。”
器皿仅露出一丁点缝隙,就被余贤关上。
奈何这人不知是习惯了杀伐还是怎样,对血的气味极度敏锐:“余贤,你就这点诚意?还想救命?妄想!”那人忍着临近爆发点的怒气,“鸡血还是猪血?”
“鸭血,”余贤说得真心诚意,“弄点粉丝还能吃,不亏。”
“我可不像你们审异局一样小气,”那人笑了,“贺家古树一支,货真价实。”
“但是坠入水井的古树枝,被泡烂了可就不好了。”
他话音未落,原本平静的水井发出雷鸣般的响声,一股巨大的引力牵扯着余贤,与此同时,古木盒坠入水井,盒身直接破开,金灿灿的树枝落入水中。
竟然是真的!
电光火石间,余贤如同一条飞鱼迅速扎进水井。
“越昱,你们的慈悲不过是一种懦弱的善良,”那人对着虚空道,“所以你永远也做不了越家的家主。”
翘起的腿放下,隐秘的身影站起来背对着众“饕餮”:“人是你们的了,是死是活看着办。”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完全隐入黑暗中,似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水井显然是为余贤准备的。
他抓住古树枝的一刹那,水井里窜出数道电蛇,它们在瞬间束缚住余贤的四肢,强电流漫过全身刺透他的每一寸肌肤,刺啦声如同闪电不停奏响,余贤的身体因为痉挛而疯狂地抽搐。
电蛇闪烁的光芒在昏暗中映照出这张年轻的被痛苦扒住不放的脸,而这时,周围翻滚的井水竟化作锋利的尖刺呼啸着刺入余贤的身体,企图利用残酷不间断的攻击摧毁他的意志,让他放弃手中紧握的金色古树枝。
电流声与水浪声演奏出嘹亮的乐章,乐章之下是余贤隐忍的痛哼。
他的身体被痛苦随意地拍打,那双手却始终紧紧攥着,攥着他的伴侣活命的希望,不肯露出半点缝隙。
再一次,水流带着它闪着银光的尖角协带它的伙伴们成群结队地撞进余贤的腹部。
登时,余贤身上佩戴的监测仪器被击得粉碎。
审异局,监测中心的U型全息屏幕陷入一片黑暗。
杜亦捂着胸口嘴唇蠕动了几下,在强烈的心痛裹挟下,他虚弱得连余贤的名字都喊不出来。
在被人有意拉开的黑暗天幕之下,他的小狼崽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却用顽强的意志力为那株古树枝造出固若金汤的堡垒。
那是他的救命药引。
余贤知道了,所以这两日才会如此反常。
他承诺不对他用“念心”,可是他的余贤长大了,不如从前那般好猜了,却更会让他心疼了。
杜亦当机立断:“神控部杜亦申请加入行动部营救队伍。”
越昱凝视着面色惨白得不知哪一秒就会晕倒的人,没说话。
“我马上去实验体基地觉醒第三殊力,我有能力救出他,并且是营救余贤的最佳人选。”
杜亦的唇瓣在抖,甚至浑身都在打着颤,他眼里的焦急藏不住,他也不想藏,但依旧公事公办极度冷静地给出可信的说服理由。
“尽管做,我来善后。”
越昱用七个字,做了一次杜亦最强的后盾。
“活着走出实验体基地,活着回来,”越昱道,语气不容置疑,“这是命令。”
颜淼接到通知,一分钟内便准备好了仪器和药剂。
“想好了?”
“想好了。”
杜亦无需想,而是必须要做。
“被动觉醒第三殊力,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很可能直接死在实验舱,更别提……”
“淼哥,开始吧。”
颜淼沉默了一瞬,道:“杜亦,你的第三殊力是恒温,一般人的身体都无法驾驭这种殊力,你……”
“我的小渔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