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括没能执行去公寓睡的计划。
因为看到太晚了,就算祁越划了重点,那也还是很多,半夜三点他抬头,发现祁越已经睡着了,枕在他那张桌面上,侧过来的脸颊睫毛极长,陈括看着看着,发现他眼尾有一颗痣。
一定是新长的。
之前他都没发现。
拿出手机,对着拍了一张,打算明天嘲笑他,却发现怎么拍怎么好看,根本拍不到一张丑照。
心里骂了一句脏话,他把人摇起来。
“儿子,醒醒,上学了。”
祁越眉头微微蹙起,没醒。
陈括开始想把人搬上去的可行性。
结果是,不行。
这人太高了,床铺又在上面,于是他继续摇人。
“越狗,起来。”
不怕着凉的,万一又感冒怎么办?
还是没醒。
他趴过去,对着他耳边吹起,“祁越,快起来。”
“快起来。”
额头突然抵上一根手指,祁越已然睁开了眼镜,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没戴眼镜,显得这张脸更冷峻了。
“你干嘛?”
他问。
陈括不得已退开来,“叫某人起床。”
不领情就算了。
到时候冻死你,感冒的又不是我。
进到卫生间换睡衣睡裤,发现祁越还坐在下面,他恢复往常的表情,“你看完了?”
“嗯。”
陈括心想。
他陪自己也不容易,要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过两秒,他走过去摸他的衣领,薄的不成样子,“这套睡衣扔了。”
陈括最讨厌对自己身体没什么b数的家伙,祁越笑了。
“那我穿什么?”
陈括钻进自己的衣柜,找出一套最厚的,“这套,现在就换。”
捏着毛绒睡衣,祁越被气笑了。
“陈同学,现在是五月份,马上就要夏天了。”
陈括一听他那陈词滥调就想把他的嘴堵起来,他也笑了,“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去年夏天感冒的事情吗?祁大少爷。”
许是那件事情太丢人,祁越没再吭声,他提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陈括看着他的动作,觉得有些奇怪。
平常都是直接换的,需要进卫生间吗?
但想到自己刚刚就是进去换的,也不能拿这个指责别人了。
真可惜。
人累的时候是不会做梦的。
事实证明是对的。
一夜无梦,陈括被叫起来的时候一整个烦躁,他翻了两个身,终于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祁越已经起了,那套小熊睡衣套在他身上格外违和,可爱倒是可爱,就是不太搭他的长相。
他捏着牙刷刷牙,陈括凑过去一起。
镜子里没再出现奇怪的画面,陈括低头漱口,又抬头,正巧在镜子里碰上一个黑沉沉的目光,他犯贱,转身去揪他头顶的两个耳朵。
“小熊宝贝,早。”
附带一个十分流氓的隔空mua。
他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从衣柜里找衣服穿。
他和祁越的穿衣风格统一,两人看中什么衣服向来都是买两套,只是衣服颜色不同。
他正找着,发现一件极其符合他风格的外套,揪出来准备套上。
余光中,祁越也拿着一件黑白外套,比他更麻利地穿上了。
不得不说,祁越就是一衣服架子,简单的T恤外套加长裤,明明是活脱脱的人,但像商场走出来的模特一样,尤其是他那比模特还白的皮肤,总让人有一种不真实感。
对上祁越看过来的目光,陈括移开视线。
他把手里这件塞回去。
心里又想给自己一个巴掌。
买什么一模一样的衣服,傻逼。
还tm是他买的。
“你不穿吗?”
祁越问他,很明显看见了他的动作。
虽然没有约定过不撞衫,但两人撞衫的几率太小了,因为衣服太多。
偶尔有一次撞衫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就像昨天..前天晚上的黑白配卫衣。
“你很热吗?”
祁越又问。
陈括不明白,“没有呀,怎么了?”
“耳根怎么红了?”
他贴过来,冰凉的手指触上耳廓那一边,稍纵即逝,他拿开,催他,“快点,要迟到了。”
艹。
更红了。
来得晚,没有占据后排有利位置。
但在陈教授的测试课上,前排后排没什么区别,因为他会S形蛇走,总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出现,一旦被抓到抄书或者抄其他人的,按零分处理。
两人进了第二排的两个位置。
试卷下发,开始做题。
其实两个人挨得很近,只要微微抬一眼就能看见对方写得什么,这种程度的作弊,陈教授想抓也抓不到。
但陈括没看,祁越也没提。
两个人各自写题,陈括写到一半的时候祁越就交卷出去了。
他再写了半个小时,剩下两道题怎么写都写不出来,也交卷往外走。
前台拿完手机,瞥见祁越就在楼梯口等他。
他松快地赶上去,视线里出现一个女孩子。
她黑长直,白裙子,裸露的小腿脚踝一蹦一蹦,像是春天里的小鹿。
已经春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