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五十二秒之后,绿色的灯光打在通道处,祁越的胸口处多了一片水渍,亮光光的。
陈括这时候才看清跟在他后面的人是谁。
南飞。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步调一致,祁越没有走向舞池,而是靠近吧台坐下来,南飞跟着他,亦步亦趋。
陈括搜寻着人群。
发现周经乐这傻逼还在跳舞,哪怕两个人就从他眼前过他也瞧不见,好像是个瞎子一般。
他沉着脸把人抓起来。
被抓着领子的周经乐一脸茫然,他正跳在兴头上,不耐烦。
“干嘛?”
陈括把他骂了一顿。
“你是不是有毛病,人在那你不追在这跳舞。”
周经乐摸了摸头,正想问他说谁,被扭着脖子看见了吧台的两个人。
“哦,你说南飞啊,不追了。”
“....”
他现在立刻马上就要揍他。
周经乐看着他突然飞过来的拳头,眼睛都瞪大了,他往旁边靠了靠,“喂,你没事吧。”
就因为他不追了就要揍人?
他这哥们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稳定了。
陈括也察觉了自己的失态。
他扯着嗓子问。
“你不追,把人带过来干嘛?”
周经乐喝了口酒,昏暗的光线照在他袖口,一枚宝蓝色的袖扣闪烁着微光。
“没什么呀,他说要来,我就带来了。”
“追不成也可以当朋友的嘛,买卖不成情义在的。”
好一个买卖不成情义在。
这句话是这样用的嘛。
陈括无法和傻逼的脑回路共情,他就不应该来这,连带着搭上祁越。
他静下心来,问。
“你怎么和人认识的?”
周经乐反应了一会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南飞。
“就是在某个酒会上,说了你也不知道。”
“哦。”
陈括闷闷地靠下来,有些无措地抓了抓头发,周经乐总算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你怎么回事?”
“有什么烦恼说出来让哥们听听?”
他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是个人就不会想说给他听。
陈括拂开他靠过来的手,突然说,“我想玩游戏。”
周经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目光好似在说。
你不是正在玩吗?
一整个舞池人影摇晃,灯光闪烁,确确实实像一个大型游乐场。
但陈括不想玩这个。
“多叫几个人来,我想打牌。”
周经乐愣了一愣。
高中的时候,周经乐的重组家庭还没分开,家里人管的严,是以他不能像大学一样整天鬼混,最多不过是翘一两节课找陈括和祁越打牌。
三个人要么在器材室,要么在校园被树荫遮蔽的某个角落,玩得不亦乐乎。
当然,只有他一个人单方面地不亦乐乎。
祁越表情万年不变,看不出什么。
陈括则是每次都嫌弃得很,巴不得赶紧打完回家。
许是他还记得这段悠闲的时光,罕见地没有嘲笑陈括,屁颠屁颠去叫人去了。
叫来的人有点多,除了吧台上的两位,还有其他在酒吧闲混而刚好他很眼熟的人。
一群人大剌剌坐下。
陈括先行坐下,之后有人过来坐下,一男一女,分别坐在他左右两侧。
“帅哥,这没人吧。”
女人握着椅子的把手,一头蓝发亮的晃眼。
陈括愣了两秒,他的注意力不知道放在哪,在片刻的恍惚后沉默了两秒。
“没..没有。”
女人于是坐了下来。
就在她坐下来的一瞬,祁越将将赶到牌桌边缘,长且挺阔的风衣衬出他模特般的身形,细长的睫毛一扫,他轻勾唇线,正好和陈括对上了目光。
陈括移开视线,他落座,坐在了女人右侧。
而在他右边,是跟在他后边的南飞。
“哟,先玩什么?□□?”
桌面上有人先开口说话,陈括认出他。
上次爬山的时候他也在,好像姓罗。
“什么都行,来吧,先玩两把试试手气。”
周经乐吆喝着,叫人来发牌。
陈括兴致缺缺,虽然是他说要玩牌的,但是他完全没有表现出更大的兴趣。
相反,他的目光一直被场外的人吸引。
“看什么呢?陈大少爷?”
坐他右边的女人画着烟熏妆,大腿的纹身密密麻麻,一尾蓝发波光粼粼,一看就常年混迹酒吧。
她刚翻出了一把漂亮的牌,吹起口哨。
“同花顺!!”
“都给我喝酒!!”
都是常年一起玩的,对筹码不怎么看重,就是有些加大了筹码的人要多喝几杯,怨声载道,恨不得直接给钱。
“不收钱不收钱,姓罗的,你是不是少喝了。”
罗嘉期把杯底给她看,“神经病呀你,都喝了三杯了,也看看别人吧,姑奶奶。”
好好的打牌,又成了喝酒游戏。
但陈括不太在意。
他这点漫不经心就全都落进了旁边人的眼里。
朱九竹刚灌了一口酒,又赢了牌,整个人舒爽的不得了,“这桌上有你看上的人啊?”
一桌七八个,包括她自己,只有两三个女孩子。
陈括把目光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