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就是这样的存在啊，乔岚每一次面对的都是这样高傲又没有任何人性的存在，在神离开后，乔岚的面容缓和下来了，他的脸上没有笑意了。

而被神威放开的教士，都膝行着向中间的祭坛爬来。骑士们也抛开佩剑原地跪服。

为什么是我呢，祈祷时是向神祈祷的，而声音却永远只会涌入我的大脑。

在崩溃边缘的乔岚就那样看着那些癫狂的信徒，他仍旧温润的银发已经开始出现黑色的斑点。

庞大的呼救声像是飓风一样，冲进了他的大脑，和平时一样。

每一天，每一次，每一句祈祷。

关于黑暗的入侵，自私的祈望，祈求神的原谅……

乔岚在拯救这条路上走了很久很久，他捡起一枚硬币看到一家人坐在桌前午餐。他放归一条搁浅的鱼看到远处海浪里盘旋的鱼群。

之后光亮了起来，他拥有了更大的能力，驱除黑暗，聚集信仰。于是他被敬为圣子，每一次的轮回，每一次的路途都让他更加强大。

他读完了人间所有歌颂光明的诗集，学会运用圣光来照耀他人治疗伤痛。跟随着传教士歌颂父的伟大，成为光明教义的活招牌。

可是越是拯救的人越多，他越是困惑，光明的教条他念了百万遍，却一次都没有见过真正的父神。

当某次乔岚强大到足够抬头就能看到光明神时，他顿了顿，终于抛出自己的问题。

“您为何，什么也不做。”

吃下去如此多信仰的光明神，指尖敲着自己的神座，眼神却逐渐凝固了。

光明神冷笑着拧断了他的脖颈“你该去下一次轮回了。”第二次也是这样，直到无数次以后，光明神厌倦了他。

“不要再回来了。”

可乔岚还是回来了，他在光明神惊恐的眼神中走上前，柔软的指腹掰碎了神座，他想既然你只吃信仰，却永远高坐在这，那么你存在与否，很重要吗？

这次，乔岚将神推下了神坛，推入现实，然后拧断了光明神的脖颈。

“我不会再回来了。”

望着粉碎的神座，和已经逝去的光明神，乔岚笑起来了“如果谨遵真正光明神的教诲，我是不需要去拯救别人的，只需要收集信仰就好。”

这是他作为神使最强大的一次轮回，看着面前祈求的众人，乔岚抬头虚虚看向空中那个破碎的神座，他升起了和高座之上人一样的想法。

“我为什么要救他们？”

因为被赞颂善良这种话语吗吗？因为之后人们的笑脸，还是下次更惶恐的祈祷。如果救下猫，鱼会被吃掉。如果贪恋狗的忠诚，那么狼的生存会越发艰难。

国王向神祈祷会成为明君，教主向神祈祷会虔诚传教。然后他们就开始了战争，黑暗蔓延，兽潮涌起。

无论掀起多么残酷的灾难，这些愚蠢的人永远会只死死坚信着神的教条，跪在地上祈祷着赎罪。

乔岚开始思考，错的是我吗？到底是我选择了善良光明和拯救，还是这世间本来就是如此残酷，又或者自己混沌的善良反而导致了一切走向灭亡。

他开始厌倦了，不再抗拒黑暗的元素，银发从发尾像是被细小的虫豸吞噬一样，逐渐向上攀爬成了黑色，金色的瞳色眨眼睛回到了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