凇宁带祝祈清来到公司附近商圈的一家西餐厅，两人坐下之后凇宁对服务员示意自己不需要菜单，让对面的祝祈清点菜。
端起桌边的温水喝了一口之后，凇宁看向正在认真查看菜单的祝祈清，问道：“工作第一天，还习惯吗？”
“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说法，我今天早上根本就没工作。”
祝祈清说着，转头对服务生说道：“这个套餐来两份，其中一份的主菜换成奶油焗虾意面，甜点换成巧克力慕斯，谢谢。”
凇宁听着祝祈清十分自然贴心地为自己点好餐，指尖在桌上的水杯壁上缓缓摩挲。
祝祈清的体贴像是一种下意识行为，无论对谁她似乎都这样细致入微。
对于这个发现，凇宁并不感到开心。
待服务员记下拿走菜单之后，祝祈清这才看向凇宁，眼神狡黠：“还不是因为你完全没给我安排工作嘛。”
“下午就会给你安排。”
凇宁垂眸避开祝祈清的视线，轻声道：“到时候可别找我抱怨工作太忙。”
“诶，别这样，大小姐。”
祝祈清双手合十，摆出求饶的姿态，但面上仍旧浅笑着：“看在我们有点交情的份上，让我多摸摸鱼。”
“有点交情？”
凇宁睫毛颤了颤，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喃喃重复了一遍。
在祝祈清眼中，自己跟她仅仅只是有点交情？
凇宁忽然感觉大脑“嗡——”的一声陷入了呆滞，她始终垂头看着桌布，脑中飞快地闪过无数和祝祈清相处的画面。
她们曾那样和谐温馨地相处过那么久，也曾默契但没有戳破地决裂了关系，她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在祝祈清眼中只是……有点交情？
祝祈清见凇宁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她歪头一看凇宁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什么。她也不好再打扰凇宁，只能掏出手机继续打游戏。
凇宁抬眸望向祝祈清，祝祈清对她的视线一无所觉，仍旧专心地低头打游戏。
所以……祝祈清现在能这样自然地与自己交流，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地嫌隙，仅仅只是因为不在意自己？
她早该想到的。
凇宁闭上眼，深呼一口气，感觉太阳穴传来阵阵刺痛。
祝祈清一直都是这样淡漠的人，是她把自己的期待放在了祝祈清身上。
是因为她对祝祈清的感情太过复杂浓烈，而祝祈清对谁都热情熟稔，让她产生了错觉——产生了自己或许是特别的错觉。
“怎么啦？小凇总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吗？”
祝祈清听见凇宁的叹息声，打游戏的间隙抬眸看了一眼凇宁，开口询问。
“嗯，有点。”
凇宁缓缓睁开眼，看向祝祈清。
她忽然宁愿祝祈清此刻是厌恶自己的，或许都比刚才的认知要好。
祝祈清手指飞快地操作着，见服务员将前菜端了上来，朝服务员笑笑，随后问凇宁道：“是什么事呢？”
“我能帮上忙吗？”
凇宁拿起叉子戳了戳盘子之中的熏鲑鱼，闻言眨了眨眼，轻声回答道：“能。”
而且只有你能。
一局游戏结束，祝祈清放下手机，拿起一旁的湿纸巾边擦手边追问：“那你跟我说说呗。”
凇宁眼睛直直地望向祝祈清，试探道：“祝祈清，凇莉安排你到分公司，是为了监视我吗？”
凇宁当然知道祝祈清是为何而来。
这是她计划之中很重要的一环，但她就是想要听听祝祈清的答案。
哪怕有1%的可能性，只要祝祈清愿意跟她说实话，那她不介意将一切对祝祈清和盘托出。
凇宁现在思绪非常混乱，她隐隐察觉到自己情绪正在逐渐变差。
“无论如何。”
祝祈清当然不可能直接回答女主，这时候祝祈清糊弄人的本事发挥了出来，她笑眯眯道：“我现在是你的员工。”
意料之中的回答。
凇宁思绪有点飘忽，手上还在用叉子戳着菜，祝祈清一看凇宁盘中的熏鲑鱼都被她戳烂了，忍不住笑着问道：“小凇总喜欢吃软烂的？”
“啊？”
凇宁这才看向自己盘中被戳得乱糟糟的前菜，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只修长漂亮的手就伸了过来，将她面前的盘子端走。
祝祈清将自己和凇宁的菜互换，在凇宁看过来之后，弯眸笑道：“我喜欢，谢谢小凇总啦。”
餐厅的灯光柔和，祝祈清只是浅浅一笑，就足够漂亮动人。
祝祈清总是有轻易让人心动的本领。
凇宁攥紧叉子，还是问出了自己真正想要问的问题。
“祝祈清，如果我马上就能让凇莉倒台。”
“你愿意提前一点来投靠我吗？”
女主为什么这么问？
祝祈清第一时间是困惑，凇莉确实很快就要倒台，但是女主提前透露给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回答当然还是不能好好答，祝祈清叉起一块鱼肉，吃下之后缓缓道：“说什么呢小凇总。”
“我现在是你的员工。”
这就是不愿意了，亦或是不相信自己。
凇宁忽然感觉胸口很闷，像是被什么堵住，躁动的情绪无处发泄。她依旧感觉头很疼，昏昏沉沉的脑袋让她更加理不清混乱的思绪。
之后凇宁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沉默地用餐。
凇宁肉眼可见的情绪很差，祝祈清也不觉得是自己的缘故，只当凇宁是因为想到了凇莉而不太开心。
两人用完餐，凇宁在结账，祝祈清先她一步走出餐厅透气。虽然祝祈清自认为业务能力不错，但凇宁周边的氛围还是太过压抑。
让她有点没吃饱。
祝祈清打了个哈欠，打算回公司之后找个地上睡会，这时结完账的凇宁走了出来，她与祝祈清擦肩而过，朝停车场走去，留下一句话：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祝祈清微微歪头，跟在凇宁身后，闻言有些莫名其妙：“什么？”
凇宁走到这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望向祝祈清：“我会向你证明，你三年前选择凇莉是错误的。”
“是吗？”
女主还真是记仇。
祝祈清愣了一瞬，走上前，坐进副驾驶之中，抬头看向凇宁，笑道：“那你可要加油。”
“凇宁，努努力让我后悔吧。”
“……好。”
凇宁有想要捏捏祝祈清脸颊的冲动，但脑袋传来的闷痛制止了她。
嘭——
车门被轻轻关上，祝祈清转身给自己系好安全带，看着凇宁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进来发动车子。
祝祈清拿起手机继续点开游戏。
她和凇宁之间最诡异的地方大概就在，无论两人上一秒是怎样僵硬的对峙，下一刻两人都不得不坐在一起，继续虚与委蛇。
祝祈清倒是无所谓，不过可能女主也很辛苦吧，被迫和自己接触。
祝祈清这样想着，瞥了一眼凇宁。
凇宁面色有点苍白，看起来不太舒服，眉头微蹙的样子看起来格外严肃。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公司，气氛与两人来时截然相反。
回到公司之后，揉着胀痛的眉心，走进办公室。刚吃完午饭的孟霁敲响了办公室的门，跟凇宁简单地汇报了下午的具体工作时间表安排之后，孟霁犹豫着问道：
“小凇总，祝总助的工作安排……”
想到祝祈清那张总是云淡风轻的脸，凇宁叹息一口气，说道：“你随意。”
“好。”
既然如此就安排点无关紧要的工作算了。
本身祝祈清这个职位就不缺人，她完全不工作也影响不到什么，孟霁打算把简单的杂活分给祝祈清。
“对了。”
在孟霁就要离开时，凇宁喊住了孟霁，嘱咐了一句：“别安排太多。”
“收到！”
果然还是要边缘化祝总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