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笑笑打圆场：“有时候姑娘家是这样的，会比较害羞，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手机震动，宋笙月下意识就摸向手机，但手指就这么停在了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她刚才想事入神，因而幅度很大，但突然的停顿让桌上所有人都望向了她。

“怎么不看信息？”宋祎丞问道：“是送东西的人吗，你让我和他说说。”

宋笙月闭眼想起那晚林洋接的电话，他的声音很温柔，她不必多想就知道对面是谁。

她缓缓睁开眼，对上林洋的眼神，里面有慌乱、迷茫还有几分不可思议，有那么一瞬间，宋笙月想干脆用老板的名号去气气他好了，但她舍不得，林洋是她少女时期最瑰丽的梦，她不舍得他难过。

“是工作信息。”

宋母又谈起工作和家庭，问起林洋远在美国的父母情况如何，宋笙月侧过屏幕看了一眼，顿时头皮发麻。

“那就以身相许。”

事后她回想才知道，真的是‘以身相许’，袁韬轩这只大尾巴狼差点坑害了她半条命，她也算是见识到了薄情寡义的实体化，这都是后话了。此时她被这条微信震的五雷轰顶，瞬时就按灭了屏幕。餐桌上只有宋母四处活跃和调节氛围，其他人都各有心事，宋笙月更是全程不开口不抬头。

林洋离开的时候，宋笙月借口要消食一并送一段。宋祎丞刚要站起来就被宋母按住，勒令他帮忙洗碗，他只能充满怨念的走向厨房。

其实只有五分钟的路，但两人特意绕着小区走了大圈，路灯一盏一盏像是定格动画一样将两人的身影剪贴在一起。宋笙月看到身侧林洋的影子，她一脚踩了上去，觉得不够泄愤，又踩了一脚，还是觉得有些委屈，她没有放脚，影子也没有逃走。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站在彼此的瞳孔里。

他们一起走过青春年少，从懵懵懂懂的幼儿走向青春肆意的少年，在情窦初开的岁月里彼此守护着心道不宣的秘密。宋笙月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爱是可以从眼神流出来的，无论如何都遮盖不住。而她选择在英国拒绝他的告白，于她而言实如刀刮。也许是彼此认识的实在太早了，这段感情里没有参杂任何东西，干净的像是一掬水，可以留下月亮，却不能倒映别的。

如果有一千个理由答应，那么王艾艾就是唯一那个不答应的理由，她像是一颗小刺长在了宋笙月的心上，划开她最脆弱的地方。

“洋洋，你知道我留在华建的原因吗？”

“嗯。”

宋笙月踩着影子不松脚，左脚摩擦了一下地面，脚上传来的痛楚感把她拉回现实，她又问：“你知道我去H市读大学的原因吗？”

“嗯。”林洋手心发汗，他低头看着从小珍爱的女孩，甚至不敢呼吸。

宋笙月指着快要躲进云层里的月亮，说出了内心最自私的想法：“我要你这辈子都不和王艾艾说话了，你能做到吗？”意料之中看到林洋错愕的表情，她继续说：“工作上我不说，任何私人话题都不说。如果你能做到，就在月亮消失的时候吻我，我答应你。”

宋笙月看出他想说话，心里黯淡了一瞬，她伸出食指按住他的嘴唇，她淡淡一笑：“吻我，或者你走。”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宋笙月的心逐渐下沉，她安静的看向眼前的男人，他还是一如少年时候的模样。两人相伴多年的时光，几乎很少分离，就连她去S县的那段时间，他也是经常去看她。

她想到书上有个词叫“分离焦虑”，看到的时候就想起了林洋。

年少时的每一天都在一起，他的每一丁点变化都镌刻在心上，透过成年人的皮囊，宋笙月依稀可以看见他们的过往。

月亮完全隐在了云层里，小区的路灯下只有小虫子躲在草丛里鸣叫的声音，平日里温暖的路灯此时泛着冷意，她看到路灯下的影子边模模糊糊有一层月光的倒影。

月亮出来了。

宋笙月抬脚放开了他的影子，她欠然的笑笑：“和你开玩笑呢，你快到家了，我就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