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有理说不清，她一个小小职工卑躬屈膝，哪敢去猜老板的心思。而且她真的和袁韬轩一丁点私人关系和暧昧都没有，到时候真被针对了，她可没有同事所‘以为’的后台能帮她。

她是苦逼小黄瓜，别人都以为她是手眼通天女间谍，可真是太冤枉她了，她哪有那个智商和能力能去应付间谍的工作，光是日常的工作都足以要她半条命。

“孟部长，这都是袁总的安排，我不知情。”

孟东嘴角泛出一丝冷笑，他指尖扣桌，然后静默着打量宋笙月。猛然将酒杯砸在她脚边，碎裂的瓷片如同一朵猝然展开的白色花属，生生划开了她的小臂。

场面一下安静下来了。

孟东开口：“我就不知道是你是傻子，还是你把我们当傻子。”

宋笙月尽可能的保持平静，稳住自己的声线，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猛烈敲击，但还是基本维持表面的平稳。

“我给袁总的只有我的份内工作。”

孟东再也伪装不了自己的脾气，声音拔高几个调子，像是清宫戏里的老太监：“宋助理给法务部的材料，也是份内工作？”

宋笙月侧头看到小臂的伤口血珠凝固，这个场景居然有种出奇的美艳，如同一串红宝石手链悬挂在光洁细滑的小臂上。

“那些材料确实是我的份内工作，我不给，袁总也有能力找到。”

“我啊，最讨厌哪种人，宋助理知道吗？”孟东顺着她的围巾摸到她的侧脸，他油腻肥硕的手掌有些扎人，指纹粗粝，划过肌肤的瞬间让人浑身起疙瘩。

“吴依依，你来说，我最讨厌什么人？”

依依狠狠道：“没脑子的人。”

“诶，就是嘛，还有呢，魏成你来说。”

魏成不敢抬头看这样的场景，他一直信奉的绝对真理就是跟随领导，他的声音从喉咙里钻出来：“阳奉阴违的人。”

“对嘛，这才是我们法务部出来的人。宋助理，你真的让我很失望，职场第一条就是忌讳整前上司，你不知道吗？你那些小聪明在我眼里就是蠢笨，你以为袁总现在看你漂亮，真稀罕你，真把你当个宝啊。”

宋笙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厚长浓密的睫毛上垂挂着泪珠，晃悠悠不肯跌落。

“你总是喜欢背地里给人捅刀子，你说，你的好朋友、好同事们，谁愿意和你交往啊，指不定你就给人下眼药水，你说对不对。”孟东掐肩的力气开始加重。

“你以为你能扒上袁总这棵大树？你最多就是人家的一辆公交车，你说对吧哈哈哈。”

周围人开始跟着笑。

宋笙月看向团队的同事，桃子有些心疼胆也不敢上前，依依的表情古怪，只是固执的把头扭向另一边。另外的同事有的睥睨、有的看笑话、有的低头不语，宋笙月转头又静默下来。

孟东带着酒气的嘴唇开始靠近，那恶臭的嘴混着酒气扑鼻而来：“连辆私家车都算不上。”

“孟部长。”宋笙月站起身来，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撒了一地，“您醉了，我先走了。”

她推开门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您的话，我都记住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孟东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来来来，补一个美女，我们继续吃饭。”

宋笙月跑出饭店，依旧感受到全身上下都是麻的，她的泪水落在围巾上，她慌不择路在一片模糊之中差点装上外卖小哥的电动车。

“你小心点，看着路啊，美女！”

宋笙月蹲在路边，用围巾一点点擦拭眼泪，街道上路过的车灯一盏盏晃过，她对未来也越来越模糊。她不禁在想，为什么要学法呢，当时坐在教室里的时候她有过一个答案，后来连她自己都逐渐忘记这份初心。她并不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理想主义者，但根深蒂固在血液里的东西，确实让她无法去接受公司内部那些蛀虫的胡作非为。

她应该是错了，否则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受到打压，她后悔了。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惊得她差点没有握稳手机。

“林洋......”她带着哭腔，似乎满腹的委屈只能和他诉说。

“你在哪里？”林洋显然没想到她是这个声调，顿时有些担心：“发生什么事了，不，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