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洋找到宋笙月的时候，她正站在十字路口发呆，她的黑发裹在酒红色的针织围领中，整个人飘忽的像是游荡在另一个世界里。

“月亮！”林洋环住她，某种意义上是接住了她，宋笙月扑在他的怀里。

林洋把车停好，斟酌后开口：“最近很多‘捕风捉影’的声音，说袁总在追你。”

“你也知道是‘捕风捉影’的事，你来问我？”

林洋不想提那天袁韬轩在她醉酒后的眼神，他作为男人无比熟悉那些动作的侵占和抢夺意味，他扯了扯领带，呼出一口气，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私下不要和袁韬轩这种人走太近。他们的世界太过于复杂，你会受伤的。”

宋笙月肚子里憋着火，明明在感情上最让她受伤的是林洋这个混蛋，他是怎么堂而皇之去指责别人的。

看到宋笙月怒目瞪向他，林洋的语气十分冷漠：“你不了解他，你被利用了。”

宋笙月几乎是瞬间就反驳了，她怒气冲冲指着林洋：“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老板才不是那种人。”

“月亮，你是笨蛋吗？你看不出他在拿你当枪使吗，我早就和你说离他远一点，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吗。那天晚上，我在陶家村怎么和你说的，我说他压根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哪里就那么巧去了陶家村，哪里就那么容易拿到就拿到了证据。”

“什么证据？”宋笙月只觉得可笑，没有人更明白她给的材料是什么，完备却没有足够的价值，绝不可能成为威胁，否则她早就出手了。

“你们都说我手上有证据，那不过就是几份到处都能找到的合同原件和一串可以证明性骚扰的录音。”

林洋唇线拉直，他扶额后摇头：“你给了让他可以发难的理由，他扮猪吃老虎是个‘废柴’形象，而你光明正大成为了红颜祸水。所有的枪口都对着你，他做什么都可以换个套路说是为了你。”

宋笙月打开车窗，风吹入车内，稍稍吹散了她发丝间的酒气，实在熏得人眼睛疼。

“你真的太单纯了。我们这么多年，不是爱人也是最亲密的朋友，你现在就不要替他说话了好吗？他一个身处高位的人，如果对你别无所求，为什么要对你在公众场合暧昧，为什么要三番五次替你出头，又是顶着压力调你回来，又是特别助理，又是为你得罪高总。他是老奸巨猾的生意人，他会做赔本的生意吗？”

宋笙月回头看他，手里的手机被拽的咯咯作响，她咬字清晰说道：“我和袁总什么也没有。”

林洋情绪有些难以自控，说道：“小高总之前那些事情都没有爆出来，一个‘职场性骚扰’把他摘了出去。这只是敲打却没有实际让他付出什么代价，几天过后又开始生龙活虎，不过是换个地方工作，照样可以胡作非为。如果真如你所说，你和袁总什么都没有，那么小高总那你做文章的时候，袁韬轩是否还会站出来为你主持公道？”

宋笙月平静下呼吸，说道：“他会。”

“他不会。”林洋的声音高了一个度，“他不会你知道吗？宋笙月，你听好了，他就是在利用你。”

宋笙月浑身都在发抖，那句‘他会’却再也说不出口，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袁韬轩一个身居高位的人，如果和她一点男女关系都没有，为何多次出手维护。明眼人都能感受到两人关系的不一般，而实际上他们却没有一丁点私人关系，除非他有其他考量。

“月亮，你真的太容易轻信别人了。你听我的，别太轻易相信袁总了。如果你真的想在华建继续呆下去，你就调离这个岗位，远离是非之地。我有预感，后面还有大风暴，到时候就不是你我两人可以掌控和脱离的。”

宋笙月打开车门就要下车，她不想再听下去了，什么答案都不重要了，她只觉得脑子有些乱糟糟的，这样的话从林洋嘴里说出来，更让她难过。

林洋拽住她，把门‘砰’一声关上了。

“你听我说，孟东的背后是徐总，小高总的背后是高总，盘根错杂的权益纠葛背后都是利益链。我不知道袁韬轩想做什么，但他绝不可能因表面的‘倒刺’掀开整块‘指甲盖’。他手握重权，依旧要考量和权衡天平，而你绝不可能成为筹码。”

“那是袁韬轩的打算，他是大人物，我是小职员，我只做分内的事情，至于其他的我相信他。”

林洋发觉到宋笙月无形之中已经开始信任和依赖袁韬轩，他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似乎他们之间的距离因为袁韬轩而被莫名的隔开。

“袁总将华建作为跳板，他走了，你还能平稳回归法务部吗？你现在备受争议，任何一个部门都不会接受你的，你还要回到S县吗？”

宋笙月固执的点头，“又不是没有去过，我习惯了。”

“你不要因为和我耍脾气，让自己受委屈好吗？”

宋笙月垂眸不语，但她的表情已经将她的心思表现出七分。林洋太了解她的性格，她正在气头上，现在不合适给她压力，反而会适得其反。

“我送你回家。”

“不要，我要一个人安静一下。”宋笙月开门下车后，随便拦下一辆计程车。林洋看到车逐渐开远才放下心来，他给王艾艾发了一条微信。

对方立刻回复：“那就好，我很担心她出事。”

出租车上，宋笙月再次打开车窗，可浑身依旧是难闻的饭菜味和浓厚的酒气，像是隔夜的食物发酵的酸臭气让她无法接受。她打通了电话：“部长，我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