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声入擂鼓,她避开视线,低头假装看手机。
可这时周廷反而放下手机,安静的空气中响起了他的声音:“你想走?为什么?”
闻声,陈最最抬起头,疑惑眨眼:“什么?”
她都还没吃呢怎么就要走了?
“要走了吗?可是……我还很饿啊。”
咕——
似乎为了证明主人的话,她肚子很合时宜的叫了一声。
陈最最点了下头,仿佛再说:我真的很饿。
“……”周廷在心里叹气,把手机转了半圈,推到陈最最面前让她看。
陈最最聚焦视线盯手机屏幕,显示屏停在一个聊天界面。
一只修长干净的手伸过来,在屏幕上轻轻点了一下,一段有些刺耳的语音就这么放了出来。
“老廷!大事不好了,小学妹嫌弃我们乐队破烂小,要走了!”
是叶斌嗷嗷叫的声音。
“是因为我?”良久,周廷忽然问。
但难怪周廷会这么想,陈最最心虚快速扫了他一眼:“不……不是。”她实在不会说谎,蹩脚地扯了个理由:“是我发错了,要退的是另外一个社团。”
可她除了嗨乐队,其他什么社团都没有加。
……算了。
她吞了口唾沫,慌忙地点了下语音,“斌哥,对不起,我发错了让你误会了,你当没看见就好。”
叮——
对面快速又发来一条语音。
“我靠!什么情况,最最你跟老廷在一起?哦不对,这是老廷手机。唉不是,老廷,你怎么跟最最在一起,你们俩……”
叶斌的话没说完,周廷就把手机拿了回去,熄掉,收进卫衣口袋里。随后直直盯着对面因为撒谎而不敢抬头的人,直到老板娘端了两碗馄饨进来。
馄饨刚出锅,香菜味裹挟着骨汤的香气溢满了这个狭小的屋子。
陈最最盯着碗里的馄饨,雾气打湿了她的卷翘的长睫毛。
馄饨搭配的汤底用的是炖好的骨头汤,时不时就会有一滴油从汤低冒出来,鲜香四溢。确实如周廷说的那样,光看就知道很好吃。
陈最最吃一口就瞟周廷一眼,总要说出口的,她轻咬下唇,“学长......”
“嗯……我有话跟你说。”
周廷正敛着眼皮,从碗里挑走一片香菜,闻言悠悠掀眸看她一眼,薄薄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他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什么话?”
“对不起。”
筷子停在碗口,香菜叶上的一滴油汤滴回碗里,涟漪朝外阔开。
陈最最握着筷子,狠狠捏,越捏越紧:“我为我说过的话道歉,你不是垃圾……”越说,她越不敢看他,声音渐小,“我不知道情况,就乱下定论。这样卑鄙的我,才是个垃圾......”
空气沉默片刻,周廷甫一抬头,抬眉问:“不知道情况?”
“嗯。”她肯定,然后痛斥道:“可酒吧就酒吧嘛,为什么要分上下两层,下去还要收费,门票比迪士尼都贵,怎么可能不让人想歪嘛。”陈最最皱眉不满,对上周廷玩味地眼神后,蔫了回去。
“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她结巴,“你又,又,又在下面表演,别人还能对你开价......”
周廷放下筷子,好像有些好笑又好气,“所以,你把我想成了牛郎?”
“没有!绝对没有!”陈最最急了,啪一声将筷子扔到桌上,五指并拢与眉毛齐平,辩解:“我没有这么想,真的,学长你要相信我!”
“哦?那你为什么骂我是垃圾?”
“我……”陈最最眨巴眼看他,嘴巴嘟起来,嘴角向下微微颤抖,很奇怪地眼睛慢慢酸了,声音带上啜泣:“我不是跟你道歉了吗?果然还是让你难过了吗?可我不是成心让你这么难过的。对不起......”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滴。
小姑娘哭了。
周廷想说出口的话瞬间堵在喉咙里,眼睛睁大,眼前的状况他是没想到的。说实话,刚开始他确实有点难受,可现在……他不就逗弄了她两句吗,小姑娘这么较真?
还有,这女人果然都是水做的?怎么眼泪跟大豆一样一滴滴地落,不带停的。
周廷手忙脚乱连抽了好几张纸,坐到陈最最旁边,弯脖子看她,手探前探后,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陈最最抽了一声,抢过他手里的纸巾自己擦。
周廷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叹气,自言自语:“是我对不起,我不该逗你。瞧,都哭了。”
陈最最没听清,抬头,软声问:“你说什么?”正好对上周廷似笑非笑的眼睛,情绪在决堤边试探,“你还在怪我吗?”
陈最最眼睛又红了,周廷一愣,举双手投降,“我的错我的错。”他双手撑在膝盖上,认真看着她水盈盈的眸,沉默了半晌,一字字说:“我不怪你,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也相信你。”
“真的吗?一点都不怪了吗?”
“真的。一点都不怪了。”周廷深深吸了口气。
“所以,我们不哭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