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错,这不该是它的结局。”
郁文想起来了,这是他曾经对养母说的话。
而养母郁良只是亲亲拍了拍他的头,让他不要再难过了,随后便出了门留他一个人在家。
其实,郁文除了养母,还有一个干妈。
最初去领养孩子,也是她们共同的想法,只是没想到,郁文到来后的几年,两个人的工作都开始蒸蒸日上,再也没有人抽出时间来陪他了。
只有躲在草丛里的小话——一只小野猫,是他的朋友。
郁文清晰的记得,捡到小话的时候,它浑身都是淤泥,脏兮兮的,饿的瘦骨嶙峋,见到谁都要躲起来。
好久,才对郁文放下防备,迈着小步子向他走来。
—我一定不会成为她们那样的。
郁文觉得,他一定会做的比她们好,至少,他能做到一直陪着小话。
可事实总是不尽人意,只因他的一时疏忽,没牵住小话,让它卷进了一场连环车祸。
从那时起,郁文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责任”两个字的重量。
很多东西,不是仅凭一句喜欢,就可以去肆意追求的,还需要责任意识和强大的保护能力。
自此,他再也不敢喜欢了。
生怕喜欢什么,就会毁掉什么。
郁文拿着这个装了小话骨灰的罐子,愣了神。
罐子轻飘飘的,就像小话这漂泊又无足轻重的一生。
从时间来看,它似乎只是郁文人生中的一朵浪花,泛起涟漪,但又转瞬不见。
它出现在郁文孤寂但又渴望关心的路上,同时也死在他逃离又渴求被爱的征途上。
“一切都是因为我,我的自私,我的无能,我的自以为是……”
这些自责的话都被他一笔一笔的写在纸上,最后又丢进火光里,付之一炬。
好长一段时间,郁文都会做梦,梦到那天午后,他赌气的跑出家门,偶遇了草丛的小话。他看见自己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膝的靠在榕树下。
他多希望养母会出来找他,再次把他带回家,可又不想那么快被找到。
郁文总是这样,自我矛盾。
也是,人本就是矛盾的出发体,无限纠结于爱与不爱,爱与被爱。
他的双眼紧盯着还在觅食的小话,试图引起它的注意。结果就是,它被郁文那炙热的目光吓到了,下一秒就钻回了草丛里。
郁文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没有看见它的影子。
终于,他忍不住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问了出来:
“你也不喜欢我吗?”
“你也和我亲生父母、福利院的其他人、还有养母干妈她们一样,不喜欢我吗?”
他也不知怎的,大家似乎都不待见他,没有人愿意去了解他,凭一眼初见,就断定他是一个古怪的人。
好像过了很久,路灯一个接一个的亮起,而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那个期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