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喜欢你有一阵了，但刚刚决定爱你。”

*

五条悟过来的时候，你刚刚放下笔。信笺上末尾的收笔墨水未干，忧郁地扩大开，晕染着信纸的纹理。你对着信笺轻轻吹了口气，端详了一阵，又仔细地收进信封里。

“这种时候了，都这么有闲情逸致啊。”他倚着□□室的门框，整个人待在框里看起来像模特一样。你偏头微笑着看了他一眼。

“你来看我啊？”

语气还是轻柔的，脸上的微笑也温和得像春风拂面似的，好像还是高专的样子，一直没有变过。五条悟叹了口气，拾步走到女孩子对面坐下。防护核弹级别的玻璃隔在两个人中间。

“不然你指望杰能来？他差不多算是被软禁了吧。”

“嗯。那正巧，你把这个带给杰吧。”

你站起身来，拖着椅子坐到五条悟对面，把信笺放进玻璃上专门传送物品的抽屉里。五条悟拉过去，信封一下子掉进他手里，他灵活地转了一下。

“我也要看嘛。”

“你这不是过来了吗？有话可以当面说啊。”

“哎——有什么悄悄话只能给说给杰听？我不能听吗？我可是一直跟你在一起的吧？”

这家伙突然开始胡搅蛮缠了。

你哄着他说:“你不要再往前凑了……没有说什么悄悄话，只是想起来了以前的事。”

“上学的时候？”五条悟问。

“……还要再早一点。”你又微笑起来，回忆的模样。“我们毕竟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嘛。”

空气里好像阴气沉沉地沉寂了几秒钟。你把视线重新放到五条悟身上，他脸上不辨喜怒。

“讲讲嘛。”

“什么？”你问。

“你跟杰青梅竹马的时候？”五条悟把椅子转过来，下巴搁在椅背上，像只猫。“我很想听嘛。讲讲嘛——不然你的青春故事可就失传了哦？还有半个小时，你讲讲嘛——”

他甚至专门把绷带解了下来，眼睛里的蓝色惊世骇俗，湖水一样澄净地倒映着你。

还有半个小时是你的死刑。

飞鸟掠过蔚蓝又空旷的天空。五条悟执着地注视着你。你短暂地张张嘴，最后还是温和地朝他微笑了。

“我跟杰以前是邻居哦。”

第一次见面是盛夏的下午，阳光辉煌刺眼，你仰着脸看不清敲门来的大人的模样，面前被牵着来的小男孩脸颊圆润，稚气未脱，表情却有些彬彬有礼的。

“你好，我叫夏油杰。住在你隔壁的房子。妈妈说，我是哥哥，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黑色的短发，褐色的眼睛，眉眼弯弯地朝你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

*

“等下，等下。”猫不满地嚷嚷起来，“你这是回忆上的美化吧。毕竟你们十年没有见了哦？这十年可都是我陪在你身边吧？温和——那家伙哪有那种时候嘛？”

这家伙还拿着你的信封晃着。你宽容地说:“你先把信带给他嘛。”

五条悟捏着它在眼前又晃了晃。

“不要。你不说你写了什么的话，我会偷偷打开看哦？或者我要在这里大哭了。反正女朋友要死了我正伤心着呢。”

你说:“但是不给杰的话，他说不定又会偷偷跑走哦？再过两个小时，你说他会不会跑过来劫狱？”

五条悟沉默了。好像轻微地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对着伊地织先生吩咐的时候又变得很正经的模样:“把这个，带给夏油杰。对，新来的那个，戴罪立功的夏油老师。”

你在他背后温和地微笑着注视他的背影。五条悟回头，对上你的视线。

“你可以不死的。”他轻声祈求似的说，“还有半个小时，你可以反悔的。只要你反悔，我可以——”

“但你是自由的。我没理由给你加上这样的枷锁。”你说，“悟已经很累啦。”

“但你要去死——”

“总不能让杰去死吧。如果有坏人要毁灭世界，只有我的话，可没有办法帮上悟的忙哎。杰在的话……”

“你呢？你自作主张地轻轻松松死掉了，是觉得我和杰都不会伤心？！”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在压着调子嘶吼。他用力捶在桌子上，特级咒术师的力量压迫让你隔着玻璃也颤抖了一下。

白色的短发凌乱着。蓝眼睛蕴含着惊天动地的勃发的力量和怒火。你被笼罩在苍穹之中，徒劳地张了张嘴。

“但是……但……”你喃喃着说，“你和杰，我都不想失去。”

*

冬天的夜幕降临很早。夏油杰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高□□服，有些好笑地吐出一口气。气息吐在冰冷的空气里白雾朦胧，他收拾好办公桌，打算去关上灯。

还有半个小时，他盘算着，来得及。再见到她，要说什么呢？

——看，高专的教师制服。是不是很帅？

不行。穿着这种衣服去劫狱，明摆着不想再当老师了，她估计要难过。

——我喜欢你，跟我走吧？

不行。成年人真的能说出这么纯爱的话吗？早在十年前他就走的勾引路线。要不要故意受点伤，让她心疼一下？最好能把衣服勾破一点，露出一点皮肤……

他有些好心情地哼起旋律。办公桌上还摆着幼时的合照，谦和有礼的少年揽着少女的肩膀，具有占有欲的姿态。

不过夏油杰很快就否决了刚刚的方案。按照女孩子一直以来的性子，估计他一露面就要把她吓到了——她一向过分担忧身边的同伴。还是先想想怎么哄人吧。

就在他这样决定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是悟身边那位辅助监督，好像是叫伊地织吧？看起来战战兢兢的，十分谦卑地弓着腰把一封信递给他。

“夏油先生，这是五条先生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夏油杰认得信封上的字迹。从小到大他看过不止一次，甚至模仿过不止一次。信封上俏皮地署着名，甚至画了一个小爱心。

她知道他要去救她了。真是狠心——见一面都不行吗？居然千里迢迢送过一封信来阻止他。夏油杰没忍住用力捏皱了一角，在伊地织更加惶恐的眼神中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谢谢。麻烦你了。”

一「在我说爱你之前」

要你说认识最早的人，当然是夏油杰。然而他好像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偷偷长成了一副黑心肠的模样。明明小时候还是很可爱的，自诩是强大的男孩子，要保护弱小的女孩子，然而童年最大的烦恼大概只有作业写不完。

夏天炎热的空气顺着大开着窗户往房间里走。你坐在地上对着作业，龇牙咧嘴地咬着笔帽。金属的窗框突然发出风铃叮当的声音，你小声欢呼着跑过去。

两家的房子之间只有几米的距离，小孩子的卧室刚巧都在旁边。于是你和夏油杰的房间相隔只有这几米的空气。小孩子自有秘密，你把两个房子之间悬吊上了细细的绳索，任何一方有事情都可以晃动绳子，让风铃在对方的房间里响起来。

“我写完了！”他把一张大字展示给你看。

你高兴起来，也写大字展示给他:“你快过来！”

他比一个ok的手势，收拾起东西，过一会儿你就听见楼下妈妈的声音:“杰？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她的作业忘在我家了。”

“这孩子……”

然后是妈妈喊你的名字，带着点抱怨说:“要多跟杰学习一下呀，丢三落四的毛病怎么说都不改……”

你快乐地踩着楼梯下去，脚步咚咚咚，从楼梯间看见夏油杰稚嫩但温和有礼的脸，一把拉住他的手。

“我知道啦妈妈——”一边喊着一边把人拉回自己房间了。

不过后来就不肯跟着你进房间了。小男孩长成少年的模样，头发半长不长的，挽成一个丸子头。少年的手变得修长宽大，不再主动牵你的手，偶尔放学路上有车经过，只是握住你的手腕将你拉到另一边去。

某一天你在楼下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人，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头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了。

原来一户建的房子是这样小的吗？抽条的男孩子站在门口，感觉要撞到顶了。米黄色的墙面，台阶下的新生的草。你看见他终于出来了，高兴地挥手。

他的反应反而像是吓了一跳。耳朵通红，目光躲闪，额头上好像有汗珠，额前的刘海被濡湿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夏油杰问。

什么叫还？“等杰一起上学啊。”你理所当然地回答。

他好像更加不自在了些。你趁机跑过去牵他的手，似乎也是湿润的。你有些疑惑地问:“你早上在做什么啊？怎么到处都湿乎乎的。”

夏油杰反应很大地把手抽出来，欲盖弥彰地往宽大的校服裤子上抹了一把。

“洗了一些衣服。”他干巴巴地说。

“大早上洗什么衣服啊……晚上洗不就好了？”

他耳朵好像更红了。你没在意，兴高采烈地说:“我昨天看课表，这学期多加了一节生理课！这样的话国文课就可以少一节啦！”

“嗯，很好。”他心不在焉地说。

*

放学的时候他好像正常了一些。你走在他旁边，他背着包迁就你的步伐慢步走着。有他的同学骑着自行车经过，对着他和你吹口哨。

你突然了悟了什么，扯了扯他的袖子，神神秘秘地看着他。夏油杰被你扯下来。

“怎么了？”仍然是温和的声音。

“杰，你昨天是不是梦y——”

他一把捂住了你的嘴。咫尺的呼吸间，你的睫毛几乎刷到他的脸庞，他睁大了眼睛又羞又恼地瞪着你。

“这种话你……你在大街上说什么啊？”

你挣扎着咬了一口他的手掌，他像被烫了一下迅速收手。

“还有口水啊！你是小狗吗？我妈还说你很乖……真应该让她看看乖乖女咬人是什么样子……”

“你先捂住我的嘴的啊！”

“你……”他差点没有戴好温柔面具，发出一点怒音后立马压低了声音。“这种事你不要在大街上说啊！我也是要面子的……”

“我们今天刚上完生理课。老师说……”

他又要捂住你的嘴巴。你主动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乖巧地表示自己不会说了。

夏油杰刚刚放下心，你迅速拿下手来问:“你梦见谁了？”

他恼羞成怒地加快了脚步。你小跑着跟着他追问:“你梦见谁了呀——杰——”

再快跑两步就可以抓到他了。你偷偷笑了起来，加速跑了半步，视野一阵混乱，旁边有男生突然站在了你的面前。你被他直接撞倒在地。

坐在地上屁股火辣辣地疼，你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个把你撞倒的男生闭着眼大声表白:“我、我喜欢你！”

啊？

你下意识看向夏油杰。他转过身来，显然是听见那个男生超级大声的表白了，脸上的表情难辨喜怒。

“我、我喜欢你很久了……之前偷偷在你作业里夹过情……情书……但是你一直没有给我回复……”

作业？

你的作业一直都是夏油杰写的。作业本基本没有打开过。但是他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这种事。你坐在原地，视线依旧落在夏油杰身上。他一直站在那里，目光沉沉地注视你。

“我以为我没戏了，但是、但是你今天又对我很可爱地打招呼了……我、我……”

男生好像终于有勇气睁眼了，一睁眼就看见你坐在地上，立马慌乱起来，诚惶诚恐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我撞的吗？我、不好意思，请……我扶你起来……”

“不必了。我来吧。”

手被握住了。夏油杰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走过来的，弯着腰，倒是十分温柔绅士的模样。然而太阳被他的身体遮挡住，有光从背后照耀出来，他是光芒中的暗点，虚伪的狐狸，蠢蠢欲动的猎手，某一种电线杆的阴影。*【某一种绿，某一种飞在空中的蜻蜓。某一种蓝，某一种电线杆的阴影。我以荒谬爱你，并产生合理的结局。——蒋勋】

你好像知道他昨天梦见谁了。

然而你把手放在他掌心。少女的手指纤细，拢在少年宽厚的掌心，像一只被捕捉的幼鸟，细嫩的爪子，束缚在牢笼里。

二「是我引诱你吗」

你快速从一侧的房檐上跳下来，在墙壁上借力踩了一脚，围困住中心的咒灵。

“杰！我抓住——啊！”

真是乐极生悲。你兴高采烈地站在高台上回头找夏油杰，结果被束缚住的咒灵挣扎起来，地上的石头被击飞，打到你的脚踝，你险些掉下来。

夏油杰打横接住你，一只手握住你的脚踝动了动，嘴上还要唠叨两句:“下次不要急着找我，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在我就安全了嘛。”你不在意地说。

他把咒灵吸收成一个黑漆漆的泛着油光的球，面露难色地看着它。你了悟地说:“是不是很难吃？”

“有点像呕吐物……”

你把球抢了过去，上下颠了颠，质询地问:“我能尝尝吗？”

“不能。”他抢了回去，“该回家了，已经有点晚了。”

“爸爸妈妈都看不到这些东西，回去你要怎么说？社团活动？”你问。

“……社团活动吧。”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从角落里捡起书包，踏着夕阳的余晖往家走。你突然问:“之前那个，咒术高专，是不是也给你发了去学申请？”

“嗯。”

“那我们是不是又可以一起……”

他突然扭过头来专注地看着你，甚至有些前倾过来，眼睛往嘴唇上流连着转了几圈，你感觉你在呼吸他的呼吸，羞窘地屏住气。

“睫毛，粘在脸颊上了。”他突然笑了一下，温热的气流喷在你脸上，你忍不住颤了颤。

手指轻柔地触碰到脸颊，配合着温热缓慢的呼吸，缱绻地向下一按又微微一勾。

“看，你的睫毛。”

距离被拉开了。你感觉气血上涌，根本没注意看他手指上有没有睫毛，气急败坏地大叫:“谢谢你啊！”

一直走到家门口了你还在生气。夏油杰反而心情很好的样子:“来我家吃晚饭吗？”

“不要！”

“叔叔阿姨还没回家呢。”他神态自如地拿捏住了你的要害。

你发出很大的“哼”的声音，十分愤怒地踩着台阶敲了敲他的家门。他在身后宽容地发出一点笑声。

你已经在他家吃过很多次晚饭了。轻车熟路地摆上碗筷，熟练地坐在他旁边，高兴地双手合十:“我开动啦！”

夏油杰也双手合十，你歪头看他，沉着地半低着头，食指紧紧贴着嘴唇，好像是刚刚摸了你的脸的那根手指。

羞窘的感觉又涌上来了，你狼狈地错开视线，余光看见他好像悄悄扬起一点嘴角，狐狸似的狡猾的笑脸。

*

“杰，那个高专你就不要去了。”在饭桌上他妈妈说。

你很诧异地问:“啊？为什么？”

她和颜悦色地转向你:“小孩子去那种宗教学校容易学到不好的东西的。”

“可是阿姨，我也要去的……不能让杰跟我一起吗？”

她面露难色地看着你，纠结了一会儿，皱着眉告诉你:“你是女孩子，去那里倒也没什么……小杰一个男孩子，去宗教学校能学到什么东西？他现在学习就有点心不在焉的了，以后还指望他能给家里分担一些责任呢……”

“啪”的一声。你们看过去，夏油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脸上还是带着温和的笑容。“叔叔阿姨回来了，你该回家了。”

*

夕阳泡在云彩里，整个世界都浸透暖黄的光晕。你用术式吊着自己爬到了夏油杰房间的位置，在他窗口用力晃那根绳索。风铃叮铃铃地响起来，夏油杰拉开窗帘，看到你趴在窗户边，头一次露出惊吓的表情。

“你爬到这里来干什么？很危险啊！”他立刻打开了窗户。

你矫健地爬进去，坐在窗台上。“要不要偷偷溜走啊？”

他怔了怔:“什么？”

“我说，一起逃跑吧！”你得意地打了个响指，没有打响，他笑了起来。

“你不该过来的。”他握住了你的手，另一只手覆盖上去，视线从交叠的手转到你的脸上。“如果你带我走了，就不能放开手了。”

也许是他引诱你。你看着他的脸，最后也笑了起来。“走吧！”

躺卧的山脉浸泡在暖黄的光里。巨大的晚霞似乎是这一整个时代的一切美好事物的燔祭。*【三岛由纪夫】你拉着他的手，嘴上还在说着“未来”这样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谰言壮语，他在后面宽容地笑着。你们和云彩一起狂奔着。

“车要走了——”你大叫着。

夏油杰跑起来，把你托到了车厢的外接站台上，你借力扒住栏杆，朝他伸出手去。

他轻巧地跳了上来，又把手放上你的手心。凑得太近了。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顺着一个方向把面前的人切割成朦胧的相片，似乎缠绕在一起，分不清究竟是谁的头发。你甚至觉得他想要吻你。

然而并没有。对这件事夏油杰一直耿耿于怀悔不当初，因为到达高专的第一天，你们遇到了五条悟。戴着墨镜矜傲的贵族小少爷，看到你的时候眼镜都滑下来了，又欲盖弥彰地推上去。好像还抬了抬下巴。

“你长得还蛮可爱的嘛。”他说。“你是我女朋友了。”

少爷理所当然的语气。你感觉手腕被夏油杰握得生疼。对面的人蓝眼睛往你们交握的手扫了一眼，不高兴地说:“放开我女朋友。”

三「你如此疲惫吗」

“啊，明天要去护卫星浆体了。听说是个小丫头哎？”五条悟拿着一罐冰镇可乐走过来，熟练地挤进你旁边的空位。高大的男孩子占据了很大的空间，你不得不往里面挪动一下，但是立马被揽住肩膀捞回去了。

“不要挤到杰了嘛。他心胸跟刘海儿一样狭窄。”

靠近夏油杰那一边的胳膊又被拉住了，稍微用力地往那边扯着，脸上倒是还笑眯眯的。“悟才是，你这样挤到她了吧？”

同期一年了，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胜负欲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你总是夹在中间莫名其妙地受害者。你甚至有些习惯了。在两个人朝着各自的方向拉扯你的时候，你迅速冷静地先放下了咖啡杯。

对面的硝子自己一个人坐了双人沙发，叼着烟翘着二郎腿，很有闲情逸致地举起手机给你们拍了个照。

“硝子！”你夹缝中阻止她。

你想从桌子底下溜到对面去，但是两个男高中生力气很大地抓着你，你试图挣扎了一下，甚至都没有动摇半点这俩人的注意力。大概你的力道连挣扎都算不上。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嗡嗡地带着桌子一起震颤。五条悟去拿手机的时候你总算能活动一下了。

“是星浆体的信息。”他说。

夏油杰凑过去看:“这女孩叫……天内……理子……”

“什么呀，眼睛太小了看不清吗？”五条悟没事找事。

“你拿得那么远我怎么看得清？”

眼看着两个人要打起来，你快速从中间挤出脑袋，伸手指着手机上的照片说:“哎！我认识她！她是我以前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