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估摸着能留下眼前的痕迹的诅咒应该达到了一级，所以他牵着梦野生的那只手不再放松。

“五条老师！不，五条同学，诅咒狂化是什么样子的呢？”

梦野生一时口快，直接念出来老师的名字。

五条悟稍微一挑眉，有些高兴地说：“叫我老师也不是不行，但我更喜欢你叫我悟。”

“我有点叫不出口。”

梦野生真诚地回答，因为她感觉这样有一点大逆不道的感觉。

“这有什么，来，跟我念——悟。”

“呃。”

“悟君也行啊，我们都这么熟了，又是同学，不要那么生分嘛！”

“那，悟君？”

看着梦野生略带些纠结的脸，五条悟满意了。既然学生提问了，他这个做老师的当然要好好回答。

“所谓的狂化诅咒，就是比普通的诅咒厉害一点的诅咒。”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不过更仔细地划分一下的话，就是从诅咒里又生出了〈恶念〉吧。就像吹气球，逼得紧了，连诅咒也会发疯，〈狂化诅咒〉还算好听一点的名字。”

虽然省略了一大堆东西，五条悟觉得自己的解释已经很清楚了，但他可能真不是一个当老师的料，单从语言概念上是理解不透彻的，所有他还是找到一只狂化诅咒给梦野生看看更加实在。

“恶念？”

“听名字，就是很邪恶的东西呦，可是诅咒都害怕的啊。”

五条悟想到了早上看到的野史，诅咒有了恶念都会发狂，那野兽一出生就伴有无尽的恶念，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果然传说只是传说。

“这样，我先教你使用『帐』吧，省的夜蛾老师再念叨。”

“使用咒力建立特殊结界，能禁止其他人出入，很简单对吧，你可以试试。”

五条悟指尖的咒力稍微一流转，一个小型的『帐』就覆盖在他们的周围。

梦野生能清楚地看见他咒力的运作，但现在的问题好比“如何将大象装进冰箱里”，五条悟教她的，就是先打开冰箱门，再把大象装进去。

红色的丝线出现在梦野生周围，她凭感觉慢慢编织出一个罩子，五条悟的咒力被她略微影响，她完成结界的时候蓝白色的咒力也完全贴了上去。

少年有点挂不住面子，和红丝线纠缠一番后收起了自己的『帐』，并拍拍梦野生的肩膀鼓励她说：

“很好，你现在已经完成一年级的教学课程了，下一步向着特级咒术师迈进吧！”

莫名被给予厚望，梦野生没敢说自己做的这个罩子漏风，挡前不挡后，挡上不挡下，不过应该只要她动作快，别人应该发现不了。

走到回廊的尽头，五条悟停下了脚步，梦野生一头撞到他的脊背上，跟着六眼的视线观察面前的空地。

“如果咒灵里还有会用这种结界的家伙，是天方夜谭吧？”梦野生听到五条悟这样说。

“所以说，是有诅咒师来过这里了。”

答案很显而易见，五条悟发信息给冥冥和夏油杰，但也只是通知一下，没等他们赶来这里，就展开自己的术式，粉碎了眼前的结界墙。

青白色的咒力被一片苍蓝压迫得溢散，空气中出现硝烟的气息，结界破碎的那一刻，一只巨大的独眼诅咒张着獠牙向两人袭来。

“术式，苍。”

咒力的强大碾压着诅咒，处于狂化状态的咒灵确实比一般诅咒更难袚除，虽然对于五条悟来说是绰绰有余，但梦野生在心里计量，如果是自己对上了这样一只狂化诅咒，对于自己身体里储存的咒力来说压力很大。

咔嚓咔嚓。

是冥小姐在拍照，如果她再晚来一步，这次任务的取证都做不到了。

虽然相机拍不到咒力和诅咒，但上面的人能看的五条悟使用术式的架势，证实是他袚除了这次的任务目标，这样自己又能少写一份报告。

“咒术师大多不是好人，但诅咒师绝对是烂人中的烂人。”

“这次窗监测到的诅咒，除了这一只，杰那里也发现一只，从数量上看也有些奇怪，必须得尽快弄清楚诅咒师的意图。”

包庇诅咒的结界算不上强大，但数量多了也不好处理，要是诅咒因为这个混入普通人的群体里，后果会比较严重。

“辛苦了各位，除了悟要去排队买伴手礼，没有别的事的话，我送大家回去休息。”

“生酱是和我一起的，放心，我会好好送她回来！”

五条悟打断冥冥的话，把梦野生拉过来靠到自己身上，冥冥没评价他什么，只给他留下几缕车尾气。

因为没有走出东京的地界，交通很方便，梦野生跟着五条悟搭乘晚班电车，很快就找到了他说的那一家粘糕很好吃的店。

队伍不长，但因为来得晚，还是排到了靠后的位置。

“终于有人愿意陪我一起了，看来我们也有共同的爱好呢。”

五条悟站在梦野生身后，戳弄着她翘起来的发尖。

“其实我只是好奇粘糕是怎么做的，比起品尝，我更喜欢制作的过程。”

放在外套里的手机不断震动，梦野生打开看到由不同未知号码发过来的短信。

〈“你需要它的吧。”〉

〈“对你来说，时间是最好的东西。”〉

〈“那个记号被覆盖了多少次？”〉

……

手机里最近总是会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短讯，一开始梦野生只以为是谁的恶作剧，但是差不多有两周了，对面的人一直坚持不懈地给她发消息，不像是恶搞的样子。

〈你是谁？〉

等了半天都没有回复，梦野生放下手机。

队伍变短，排到了他们，五条悟直接点满了菜单上所有的菜品，和梦野生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享用美食。

红豆粘糕进到嘴里甜滋滋的，梦野生难得地放松下来，看着上方没有星星的夜空。

只过了一小会儿，细细的雨滴到脸上。

雨势不大，毛茸茸的，感觉不用多久就会停。

她和五条悟慢悠悠地散着步往回走。

“好久没下雨了。”

梦野生伸手，接到从遥远的天空上落下的微凉的雨，突然间她的神思有一瞬的空白，脑海里多出许多熟悉的画面，记忆里的身影逐渐和面前的那个少年重合，她步伐渐缓，五条悟也跟着停下脚步转头看她。

女孩的红瞳在细密的雨幕中微微发亮，她的眼神似是不解，似是恍然，最后渐渐有了神采，满眼的思绪都落到五条悟身上。

“五条老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

“喜欢，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