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好，那就不学。那么你打算做什么？”

“还没想好，反正现在街道办也挺好，我爸妈做科研，你也做科研，我做人民的公仆，说不好谁比谁高级，总之都是为人民服务，为地球贡献，在我做腻之前，就一直做着吧。”

“说得太好了，世界上就需要你这样的人。”

“那曹总，你的计划呢？对于研发真正无毒可以用来量产的不死酶，你觉得几年可以实现？”

“我要是能说出具体的年份来，就说明我已经知道怎么做了，可惜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抱歉。”

“抱歉什么！你已经做得很棒了。”

“都是你爸妈的功劳，前人栽树，我来遮荫。”

“再拍马屁他们也听不见了。”

“他们在天堂可以听见，会悄悄保佑我们。”

“你一个做科研的人，真的这么迷信？”

“信则有，不信则无，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那……你说，这样的结果，是不是就是上帝的意志？”梁辰烟问，有些莫名其妙，但曹闻道听懂了。

“上帝的意志并不是让人类被垃圾湮灭，草草灭亡，也不是让人类从此高枕无忧，而是让人类对自然怀有敬畏之心，找到和自然的和平共处可持续发展之道。”他说。

梁辰烟笑：“虽然听起来很教条，但我宁愿相信是这样的。”

“一定是的。”怀里的人温暖柔软，曹闻道的心里也柔软起来。他突然有了一丝勇气，想要把自己欠着梁辰烟的那句不想说不敢说的话说出来。

“小烟。”

“嗯？”

“其实，我……”

也许是情人间的默契，梁辰烟一秒猜到了他的心思：“你是不是要说喜欢我？”

曹闻道：“……”

这又是一次报应吗？不想说的时候被人催，想说的时候又被人抢。

梁辰烟离开曹闻道的怀抱，转身往前走，假装不经意地说：“哎呀，你不想说就不说好了。”

曹闻道有些梗在了那里，明明梁辰烟表现得大度又体贴，但他反而有点不吐不快是怎么回事。

梁辰烟没有回头，继续说：“不过呢，你不说那几个字是不是代表你真的没那么喜欢我啊？我可把话放这儿了，你别想跟别人好，要是你变心，别说断腿啊断手啊，说不定脖子也被我折断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转了回来，恶狠狠地看着曹闻道。

虽然是威胁，听起来还挺受用，曹闻道想。

“所以，你要不要试着说一下表一下真心？”她的眼睛明亮又皎洁，引诱着脑子快要变成一团糊的曹闻道。

曹闻道点头，鼓起勇气，刚要开口，梁辰烟却又转身往前走，说：“哎呀，还是别说了，你看看你那勉强的神色，我可不想强人所难。”

哪里勉强了，这不都打算说了吗？曹闻道看着她的背影，眉头都皱成了麻花。他已经彻底乱了，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说，也不知道她想不想要自己说。

梁辰烟又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曹闻道，笑容里带着狡黠：“但是，如果你现在好好跟我说那几个字呢，我考虑以后在你犯错误的时候给你一次机会原谅你，就算是你出轨了我也原谅你一次。”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曹闻道可没想那么远，这么一个就够折腾的了，那些出轨的男人都是吃饱了撑的吗。

“好吧，看样子你还是不打算说，那就别纠结了，我们及时行乐吧。”

梁辰烟看着曹闻道的神色一时晴一时阴沉，直到他恍然大悟自己在捉弄他，终于咯咯笑起来。

曹闻道苦笑着摇头，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这样，好在对付梁辰烟他也有些办法。他假装无所谓地说：“那行，也没什么好说的。”

欲擒故纵在梁辰烟这里屡试不爽，曹闻道不说，她的好胜心又起来了。她跳起来搂着曹闻道的脖子，拉着他弓着背，把他头压在自己怀里，拖着他，两个人歪歪扭扭往前走。

“你到底说不说，说不说？”

这姿势曹闻道简直不要太难受，不说自己弯腰驼背呼吸不畅，最重要的是头被按在梁辰烟的胸前可太令人心猿意马了。

“我说，我说！”

梁辰烟放开了曹闻道，挺直腰背站在他对面，看着他也站直了，一双清澈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她。从二十多岁到三十多岁，他的眼睛依旧澄澈明朗，那天空的星星都要黯然失色。

她挑了挑眉，释放着无声的挑衅。

他笑了，这种笑容他就是说一句无关紧要的废话都能让她神魂颠倒。

但他没有说废话，他收敛了一点笑容，看着对面洒脱无畏的女孩，说了这辈子最认真严肃的一句话：“我爱你。”

一秒钟，肃静。

五秒钟，还是肃静。

二十秒钟，梁辰烟“噗嗤”一声，然后张大了嘴哈哈笑，连捂都没捂一下。

曹闻道像个十几岁的愣头青，挠着头问：“有这么好笑吗？”

梁辰烟：“求求你，以后就别说了，好出戏噗哈哈哈……”

这话让曹闻道不服，有点越挫越勇的决心了，他还偏不信这个邪。

“我爱你，我喜欢你，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I love you. Ich liebe dich. Je t'aime. Te quiero. あなたのことが好きです. Ti amo.”*

“停停停！”梁辰烟笑弯了腰。

直到她笑累了，曹闻道也没有更多的语言可炫了，他才拉着她在一处石头上坐下来。

梁辰烟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不就是那时候捡垃圾他们俩坐在一起的地方么！

梁辰烟自然地靠在曹闻道肩上，抬头仰望星空。遥远苍穹里的星星点点明灭闪烁，俯视人间。

梁辰烟又想到父母，想到他们便有些思绪纷飞。

她一度无法接受他们离开自己的事实，想起他们就无法自拔地心痛。她也试图把这些思念掩埋，或者死命地填充自己的空闲时间，就为了不去打开那扇思念的窗。但如今，她觉得自己有了勇气去面对内心，可以做到思念却不沉浸，缅怀却不伤感。

因为，她有人陪伴，在被治愈。

梁辰烟只是轻轻地感叹：“要是他们还在，多好。”

曹闻道搂着他肩膀的手紧了紧，然后摸摸她的头：“是啊，不过，我接了他们的班照顾你。”

“也许这也是上帝的意志，让我们相遇。”

“那我决定要越来越信上帝了。”

梁辰烟咯咯笑，她看着曹闻道，曹闻道也看着梁辰烟，目光温柔起来。曹闻道低头，靠近梁辰烟。梁辰烟微微抬头，迎了上去。

海风轻柔，海浪洒脱，漫天的星光下，他们亲吻，他们相爱，他们秉承着上帝的意志，为世界付出微薄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英语，德语，法语，西班牙语，日语，意大利语。

感谢大家追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