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欢南跑过去的时候,方霖一伙人已经走远。
江欢南伸手拦住言千乘,“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他们是不是管你要钱?”
言千乘没心没肺地笑,“我记得某些人已经半个多月不跟我说话了,看热闹的时候想起我了?”
江欢南情急,顾不上他这番反讽,“你千万不能答应给他钱,否则他会越来越过分的。”
“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反正他无恶不作,你要么躲着走,要么就告诉老师和言叔。”江欢南急的语速快起来,五官像包子褶一样扭曲变形。
言千乘根本不搭这茬,“我爸今天过生日,你跟我回家吃蛋糕。”就是这种自然熟络的语气,没有一点生分,带着宠溺的命令,哪怕有再多的误会也解开了。
江欢南这么聪明,自然懂得见好就收,再说就算言千乘真的去二中年初中,她又懊恼个什么劲儿呢?
“是黄奶油蛋糕吗?”最近县里新开的蛋糕房,每天都在门口发奶油蛋糕的传单,江欢南都快馋死了。
言千乘点头,“还有果酱夹心。”
路上,江欢南去小卖部给言海买了一瓶白酒,虽然只是三块钱的小小瓶,还是给言海高兴够呛,忍不住捏着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南南,言叔可有日子没见你了?自从我们搬到新家,你一次都没来,不想言叔啊?”
江欢南耸了耸鼻子,笑道:“想啊,但是作业太多了,我要是像言千乘那样天天都不写作业就好了。”
言海叹着气返回厨房,唱起了悲调,“我这个不爱学习的儿子呦——”
言千乘根本不理老爹的阴阳怪气,带着江欢南把房子参观了个遍,在江欢南目不暇接中把她带到了一台钢琴旁,“想听不?”
江欢南错愕,瞪大一双求知的眼睛,“你会弹?”
话音刚落,琴声已然响起,言千乘细长的手指在洁白的琴键上左右横移上下翻飞,那张专注的侧脸上也好像有音符在跳跃。
江欢南不知道这曲子叫什么,自觉鼓起掌,醉在其中:“言千乘,你……好厉害……”
原来言千乘姑姑是省城的音乐老师,一个寒假就教会了侄子弹钢琴,甚至还教会了他手风琴。
就是那一瞬间,江欢南突然觉得言千乘除了不爱学习,其它的都是一点就燃,真不晓得老天爷是怎么给他配置的零件。
饭桌上,言海不停给江欢南夹菜,连蛋糕也是单独切最大块给她,“南南以后想考什么大学?想不想去省城读书?”
江欢南点头,言海很欣慰,眼底浮现憧憬,“到时候你就在学校里好好念书,我家这臭小子就全权给你差遣,给你服务,念书他不行,人绝对差不了。”
话音刚落,江欢南突然就想起了晚上放学那一幕,忍不住开口,“言叔,最近总有人在校门口堵人……”这事,说一千道一万也不该瞒着家长。
言千乘二话不说拉走江欢南,“爸,天黑了,我送她回家。”
言海忙不迭点头,“去吧去吧,记得拿手电筒!”
路上,江欢南不解质疑,“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言叔?方霖他爸是流/氓大无赖,童帅被他缠了好久呢!”
言千乘一愣,随即道:“既然童帅能摆脱他,我为什么不能?”
江欢南答不上来,却又实在担心,“可是……”
言千乘抬头望着广阔星空,突然侧向江欢南,“好好学你的习,少管东管西。”
江家院子里黑漆漆的,冯庆萍和江国良都还没回来,言千乘站在门外忍不住问,“晚上每天都没人给你做饭吃?”
江欢南习惯了,语气平平,“有方便面,火腿肠,我妈就算在家我也是吃这两样。”
“怪不得你长得慢,天天吃垃圾食品。”
江欢南像只小泥鳅一样钻进院里,把言千乘关在院外,“烦人!”
站在镜子面前,江欢南忍不住自言自语,“为什么我还没有变成女人呢?真的是垃圾食品吃多了吗?”
班上已经有好几个女生要带着卫生巾去厕所了,这在女同学之间已经是公开的秘密,那些没来月经的女同学经常会带着好奇和探索和那些已经“成熟”的女生探索交流,无不羡慕期待,江欢南嘴上不说,恨不得天天祈祷睡醒了就能看到内裤上一点血红。
半夜,隔壁传来异样的动静和对话,江欢南虽一知半解,但脸越来越烫。
“刚才我厉害不?”江国良声音又低又哑。
“你说呢?”冯庆萍似乎累坏了,说完还长叹了一口气。
“再来一次?我让你上天你信不信?”
“你烦不烦人……”
江欢南在这种又克制又爆发的动静里睡意渐渐消失,仿佛一瞬间就明白了男女之事,隐晦又滚烫,她的心长大了,只是身体慢了半拍。
*
第二天放学,言千乘有意甩开江欢南好几次都没成功,她像一块膏药似的贴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体育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