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研发部大门，姜国瑞手里拿着遥控，正准备试飞新产品，“你来啦，去吧，老大那没人。”

程雪漫冲他点点头，看向桌上的新产品。

那是一架航拍穿越机，碳纤维机身，机翼上扬，轻巧灵动，螺旋桨上是精美的蕉叶纹，底盘是兽面纹。

这是程雪漫浏览设计部共享资料时看到的。

这款穿越机灵感来自四羊方尊。

这就是凡境最吸引程雪漫的地方。

注重科技与传统文化融合，当古老图案翱翔九天，好像历史不曾远去，技艺得以传承。

这是你想来的地方，没必要退缩。

她定了定神，走向总监办公室门口，举手敲门的瞬间，身后无人机启动升空，旋翼桨叶高速旋转，低沉有力的嗡鸣声，擦过耳膜，心里也似乎得到安慰。

这是她最喜欢的声音。

在盘旋的嗡嗡声中，微曲手指敲门。

“进。”

听到他声音的瞬间，心底某个地方，隐秘地泛出丝丝麻麻的痛意。

她手扶在门把手上，迅速调整表情。

推门进去，最先进入视线的是宽大的办公桌。

桌后面，一抹淡漠的注视。

“坐。”

声音漠然，不带一丝情绪。

程雪漫感觉很冷，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可他，分明就是樊凌宇。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碰，樊凌宇眸底情绪稀薄，高原雪山般空旷，她试图在他眼底寻找什么，可是一无所获。

连惊讶都没有。

程雪漫忽然意识到，他早就知道她来了。

她回想刚刚姜国瑞的眼神，这两人怕不是早就通过气了。

樊凌宇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自上而下，最后停在鞋上，眼睑微垂，眉头微蹙，似乎在回忆，但很快恢复神态，低头翻阅文件。

准备好的台词，程雪漫一句都说不出口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漫延，她不说，樊凌宇也不问。

只有门外的无人机，一圈圈飞着，嗡鸣声透过门缝钻进耳朵。似乎在提醒他们，这是公司，请聊公事。

或者是暗示他们，那些关于无人机的过去。

“樊凌宇，我们一起研发无人机，好吗？”

“好。”

“以后，我设计无人机，你来负责软件开发好不好？我当设计师，你就是工程师。”

“嗯。”

年少的承诺，也算兑现了一半，她成为了设计师，他成为了工程师。

只是，当初的两个人却走散了。

程雪漫迅速找回思绪，不想再这么僵持下去，她把改进草图和架构图放到桌上。

“这是项目改进方案，我和宋总监都觉得，这个无人机需要改进。”

从她的视角，可以看到他只是略略把眼皮一抬，很快又垂下去。

空调冷气很足，可樊凌宇的声音比空调还冷：“行，我知道了。”

“那你，同不同意这个改进？”

“我再通知你。”

“什么时候？”

“下班前。”

“好。”

得到回复后，程雪漫不再停留，转身离开，却撞上站在门口的姜国瑞。

“怎么样？老大怎么说？”姜国瑞拎着无人机，追着程雪漫问。

“让我等通知。”程雪漫心口滞闷，呼吸困难，不想说话，只想赶紧逃离。

姜国瑞一脸得意，在他眼里，设计师就是画画的。真正的技术创新，还得靠他们研发部。

这项目不是年度重点，根本没必要付出太多精力。

他觉得，老大肯是拒绝了程雪漫，只是看在新来的面子上，没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来我办公室。”

姜国瑞正吐槽设计部新人多难缠的时候，收到樊凌宇微信。

“樊总监，您找我？”姜国瑞一个箭步，站到门口。

“一组开会，五分钟之后集合。”

会议室内，一组成员围桌而坐，脸上都很严肃。

老大突然开会，而且是出差回来就开会，肯定是又来活了。按道理，他下周才回来，怎么会提前呢？难道是没谈拢？

众人小声议论着，助理董思明推门进来，所有人都禁了声。

樊凌宇紧随其后走进来。

平时都是瘫在椅子里的程序员，全都正襟危坐。

董思明把资料发下去。姜国瑞接过资料，脸色瞬间黑下来。

这是程雪漫的案子。

按照她的意思去改，至少得加班一个月。

姜国瑞偷偷看向樊凌宇，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心里不安起来，他拒绝过程雪漫两次，研发部所有人都看到了。

不知道程雪漫会不会说他坏话。

可程雪漫进总监办公室，一共不到5分钟，出来的时候，脸色那么难看，他还以为她被拒绝了呢。

“这个项目，设计部提出修改方案，我看可以考虑一下。”樊凌宇的声音，在一片翻页声中响起，听到他讲话，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纸。

“你们有什么意见？”

有人看向姜国瑞，姜国瑞低头看手机，他没有任何意见。

樊凌宇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没有意见的话，姜国瑞，项目提优先级，今天把改进思路汇报给我，散会。”

姜国瑞接过任务，脑海里刮起八卦风暴。左思右想，觉得不正常。

想起程雪漫那惊动整个公司的颜值，他似乎找到了答案。

总监怕不是对人家姑娘有意思吧。